谢慕林先问朱瑞进宫前的最初打算:“你跟皇上提过那事儿了吗?”
朱瑞默默地点了点头:“我先跟父王商量了一下,父王并不反对,还亲自领着我到皇上面前,当着四殿下的面进了言。”
四皇子当时看着他的目光,透着满满的感激。朱瑞清楚父亲燕王是有意让自己在未来新君面前卖个好,他也配合地刷了四皇子的好感,都觉得没什么问题。
皇帝兴许是被他的进言说服了,打算要正式下旨册立四皇子为储君。但同时,皇帝也希望三皇子能认清现实,不要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他把三皇子召了过来,给对方看四皇子的立储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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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瑞当时是真的没听明白。
三皇子在说皇帝当年矫过诏吗?可皇帝都做了将近二十年的皇帝了,他在皇子时还能矫过什么诏,是不可告人的?总不会是先帝传位给他的圣旨吧?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先帝末年时,诸皇子夺嫡争位十分激烈。皇帝一直都是个不起眼的普通皇子,直到娶了曹家女之后,才渐渐显露出几分过人之资来。而等到他被先帝看中成为储君人选时,前头的哥哥们死的死,废的废,还活着完好的皇子已经不剩几个了。等到他立储时,兄弟中勉强还算拿得出手的,也就是一个宁王。可宁王当时还是个小屁孩呢!十岁不到,没有显露出过人的天赋,母族也不算显赫,又能成什么气候?
所以,即使先帝末年时,皇位之争十分激烈,但皇帝立储这件事还真是没多大争议。曹家那些败落的皇子或是皇子后代们暗地里腹诽的,顶多就是说他捡了便宜,又或是说他靠着老婆娘家厉害而发家罢了。可是曹家主要是帮助他扫清了其余参与夺嫡的皇子的残存势力,再确保他不会被小弟宁王给后来居上罢了。承恩公在西南一带很有势力,可当年他也才进京没几年,还未完全在朝中站稳脚跟呢。虽然他手中有兵权,但他所支持的皇帝是走正统路线被册立为皇储的,没有用到曹家的兵权去威逼什么人。反倒是因为成了新皇帝的岳家,曹家才顺势成为了新朝最有权势的家族。
所以,皇帝成为储君也好,在先帝驾崩后奉诏继位也罢,全都是照着规矩来的,没有任何人对此提出过异议。当时委实是没有别人可以跟他竞争了。
既然这最重要的一条,皇帝不可能是矫诏,那他当年还能干什么事,是能成为三皇子手中把柄的呢?
朱瑞不明白皇帝到底曾经做了什么事,矫了什么诏,以至于他如今在自己的儿子面前束手束脚。这种感觉很奇怪。他向妻子描述:“当时皇上就象是……见了鬼似的,脸上的表情十分可怖。我还觉得……他好象十分忌讳父王听到这句话。我把三殿下拉出屋子的时候,父王上前安抚皇上,皇上就一直紧紧抓住我父王的手,告诉他三殿下是在扯谎,是在胡说八道……”
朱瑞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给妻子递了个眼色。
谢慕林立刻就心领神会了:“你是说……他当时的样子就象是初一那天大朝会上被三殿下气倒时的模样?与其说是生气,更象是……被人戳穿之后的气急败坏与担心?”
朱瑞笑了笑:“这话不要让宫里的人听到才好——不错,我确实有这种感觉。皇上当时的样子,就好象三殿下说的那句话,是不能让我父王听见的。可我父王对皇上如此忠心耿耿,他俩还是一母同胞的亲手足,皇上能有什么事,是不能让我父王知道的呢?”
谢慕林若有所思:“说起矫诏……难不成是关于你亲生母亲萧大小姐的事儿?”
朱瑞皱了皱眉头:“皇上都做得那么过分了,我父王都没有说什么,仍旧对他忠心耿耿。还有什么关于我生母的事,是绝对不能让我父王知道的?总不会是皇上矫诏害死了她,却叫萧娘娘做了替罪羊,这件事才不能让我父王知道吧?”
这种事当然是不可能的。逻辑上说不通。萧明珠又不会威胁到皇帝,他怎么可能会故意害死怀着自己孩子的情人?
谢慕林尝试理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你记得吗?我曾经说过,感觉皇上对三殿下似乎颇为心慈手软。明明他说自己从来没变过立四殿下为储的主意,但三殿下行事如此猖狂,皇上也没有用严厉的手段去制止他。正是因为他的态度暧昧不清,才会让萧将军误会了圣旨,以为三殿下才是皇上真正看好的继承人。要不是这样,三殿下跟萧琮结为盟友,利用萧家的人脉为自己拉拢禁军中的将领,哪儿能这么顺利?萧将军要是执意反对的话,他说一句话,比萧琮这个少将军可有份量多了!”
朱瑞点了点头:“娘子是怀疑,三殿下确实握有皇上的把柄,大概就是指这件矫诏的事?皇上不但不希望我父王知情,他更不希望外界的人知晓。为了不让三殿下泄密,只要三殿下做得别太过分,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这个推测听起来倒也合情合理,只是……到底会是什么事呢?连我父王都不知情,兴许连太后都一无所知,怎么偏偏就三殿下知道了?”
谢慕林灵机一动:“既然是皇上十分忌讳的秘密,这件事当然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