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一声又跪了,向着皇帝御座的方向哭诉道:“前些日子,儿媳总觉得身体不是很好,比从前虚弱了许多,吃什么都忍不住吐出来,请了太医来看,又说无恙。后来儿媳是去慈宁宫陪太后娘娘吃了几天斋,方才好起来的。可两日前,儿媳去小佛堂为皇后娘娘祈福,无意中听见金女史跟别人说话。
“说是先前下的药好象效用不佳,按理说中了那毒的人,慢慢的就会象是生了重病一般,身体一天比一天衰弱下去,最终病弱而死,谁都看不出破绽来的,可如今那人虽然病蔫蔫地,却始终不见断气,实在是太过碍事了!趁着新年宫中晚宴,让殿下给那人送杯祈福酒,再下一次药吧!这回下得重些,让那人赶紧把位置腾出来才好!儿媳一听,便知道她们是嫌儿媳碍事了,先前下药只是让儿媳病了几日,这回是一心想要儿媳的命呢!”
太子妃哭得十分伤心,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了:“儿媳一直提心吊胆,暗中留意了许久,已经确定了,那药就叫她们藏在小佛堂装香的紫檀匣子里,有个暗格,需要用两把钥匙方能打开,一把在太子殿下身上,一把在金女史身上。今儿一早,儿媳亲眼看见了,金女史从太子殿下那儿领走了一把钥匙,往小佛堂里去了!”她嚎啕大哭,越哭越伤心,看起来是被丈夫终于决定要在新年当天杀死自己这件事给打击到了。
屏风外头,无论是皇帝、燕王还是一众在场的重臣们,连同站在门外旁听的承恩侯夫人,全都脸色难看至极。刚刚被拖出门口的金女史更是整个人都软了下去,无力地被人拖走了。
而屏风内,太子妃继续跪地大哭,只有谢慕林站在她侧后方,面色诡异地看着她哭泣的同时,嘴角露出的一丝古怪笑意,心里好象明白了什么。
离开
金女史她们藏起来的毒药,当然不可能是打算用在太子妃身上的。
这药的效用,有可能表现出来的症状,处处都跟皇帝目前的身体情况对上了。皇帝立刻就猜到是怎么一回事,燕王父子与在现场做见证的几位重臣也都猜到了。
没有人去纠正太子妃的错误认知,告诉她那毒药真不是用来毒杀她的,她听到的金女史的话,几个女官打算再下一回药去毒害的,也不是她这个无权无势任人轻视欺辱的太子妃。大家似乎都觉得,就让她这么误会下去也无关紧要。
反正她一向不是什么聪明人,就这么糊涂下去,也不是坏事。好歹别让她知道,太子已经堕落到了这个地步,竟然为了早日继位而选择弑父!这回就不仅仅是废太子这么简单了,被废后的太子是否会被赐死,都还是未知之数呢!
太子妃似乎是幸运的。她估计自己都不知道,因为这一回的误会,她供出了太子的重要情报,彻底把自己丈夫的储位给葬送了,还有可能连他的性命也一并葬送掉。但她本人的性命与前程,却似乎得保。念在她提供重要消息的功劳,皇帝决定不去为难这个可怜的儿媳妇了。
皇帝捂了捂胸口,深吸了两口气,才镇定了下来,放缓语气对太子妃道:“好儿媳,别哭了,是朱瑸对不住你。朕会让他给你一个交代的。你不必担心以后,他不能再欺负你了。”
这番话是对太子妃的承诺。
接着皇帝又转向谢慕林:“瑞哥儿媳妇,你扶你弟妹回慈宁宫去吧,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她这一天下来,真真是受了不少的惊吓,委屈她了。传个太医来给她开个方子,定定惊,安安神。今儿没别的事需要她去操心了。”
谢慕林知道接下来就没自己与太子妃什么事了,虽然很想知道后续,但她知道朱瑞会告诉自己的,便柔顺地行礼告退:“是,皇上。”然后扶着太子妃往外走。
她们出了门口,在廊下遇见了承恩侯夫人,对方的脸色依然惨白如纸,怔怔地看着太子妃,好象浑身都在发抖。
太子妃背对着房间里的所有人,只歪头看了承恩侯夫人一眼,轻轻地翘起了嘴角,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
承恩侯夫人听见了!她立刻就明白,太子妃是故意的!太子妃确实早就知道曹皇后对皇帝下毒一事,也知道太子是知情人,还知道金女史她们那儿还藏着一份没用完的毒!明明金女史并没有对皇帝下过毒手,留着那份毒药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毕竟那药配成已经多年,也不知道还能剩得几分效用,能配药的人却早已去世,也没留下方子。她们只是想有备无患罢了!可太子妃故意在皇帝面前说金女史她们下毒的事,就算金女史等人坚决否认,也不可能取信于皇帝了!那剩下的毒药就是最有说服力的实证!如果金女史还把东西藏在自己身上,那更是太子企图在今天对皇帝下手的铁证!
这已经不是太子是否能顺利继位登基,曹家是否能顺势东山再起的事了。太子未必能保得住性命,而曹家更是大祸临头!
承恩侯夫人一时对太子妃恨极,颤抖着声音低声喝斥:“太子妃疯了么?!你方才在皇上面前胡说八道些什么?!”
不等太子妃回答,谢慕林已经抢先一步驳了回去:“既然你觉得太子妃是在胡说八道,那你又在害怕什么?!皇上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