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朱瑞也有些抓瞎:“我对他家不太了解。那位叔祖似乎是个很老实的人,从承德年间开始,就没听说他出过什么差错。两次夺嫡之乱,他都没掺和,在宗室中是出了名的稳妥。”
这样的老实人,远离朝廷争斗的中心,安安静静地过着自己的太平富贵小日子。除了因为家里儿孙太多,财政上可能有些困难,实在令人想象不出,他家能有什么问题。
只是,谢慕林想到众宗室女眷相聚期间,朱寿芳几次有意无意的出言,似乎在帮她带节奏什么的……就觉得这场会面,兴许会令人收获颇丰。因此,明天她是一定会去那家首饰铺子一行的。
朱瑞对此没有任何意见,还大方地掏出了荷包,里头装有一叠银票:“明儿娘子的花销,我全都包了!不管那两位嫂子、姐妹跟娘子说什么,娘子只管把中意的首饰都买回来,正好出门做客时插戴!”
虽然谢慕林不差钱,但听到老公这么大方的发言,心里还是非常开心的。她接过了朱瑞手中的荷包,给了他一个亲亲的奖励:“那就多谢啦!”
隐秘
次日,谢慕林如约在某家首饰铺子后院的静室中,见到了朱寿芳与刘氏姑嫂兼表姐妹二人。
这里确实是个相当隐秘的会面地点。说是首饰铺子的后院,其实院子是两进,后院离前头的铺面还隔着一墙院墙和一个一进院。一进院中另有几间茶室,是招待前来光顾的女客用的。据说只有身份最尊贵的客人,才会被迎到后院来。
院中种了不少树木花卉,贵客出入也可以直接走后门。后门所连接的道路,跟前头铺面所在的街道是分开的,需要绕两个弯才能相通。若是不想跟前头铺子里的客人或伙计碰面,客人直接坐车从后门出入,完全可以办到。而后院侍候茶水的丫头婆子,跟前面铺面里的伙计,以前一进院茶室里的侍从,并不是同一批人,可以说是十分仔细周全的安排了。
刘氏与朱寿芳声称这里是她们招待某些贵族家庭女眷的静室。在谢慕林看来,这里更象是她们要好的姐妹、闺密们私下聚会的场所。有着首饰铺子做挡箭牌,就算她们暗地里见面商量些什么不方便告知他人的机密之事,家里和外人也不会怀疑吧?
就如同眼下这般。
刘氏与朱寿芳看起来只是家常出门逛个街的打扮,对谢慕林倒是十分亲切友好。请她坐下后,前者就把侍候的丫头婆子都给打发出去了,还命她们在院子里守门,然后亲自执壶,替谢慕林倒茶,朱寿芳又给她介绍自己从娘家那边带出来的私房点心。这是他们郡王府独有的秘方,在别家是吃不着的,即使在宗室中,也颇有名气。
点心很美味,不过谢慕林什么好点心没吃过?略为品尝,夸了两句,她便直入正题:“不知道嫂子与寿芳妹妹今日约我出来见面,到底是想跟我谈什么事呢?我相信,若不是有非常重要的原因,你们也不会特地邀我出来。大家也不必彼此试探、寒暄了,我们直接开门见山吧。”
刘氏与朱寿芳对视一眼,也不再扭捏下去,便放下了手中的茶壶,正襟危坐,十分严肃地跟谢慕林说起了她们眼下的烦恼。
刘氏的婆家与朱寿芳的娘家,就是东原郡王府。东原郡王是宗室里辈份颇高的长者了,一向都是不管朝廷政事,只知道过自家富贵太平小日子的老实人。刘氏的丈夫朱寿平,乃是东原郡王长子的嫡长子,即郡王长孙,将来是要继承郡王府爵位的。朱寿芳的父亲与朱寿平之父同是正妃所生,一母同胞,两房人关系也比较密切。
同时,二房则是东原郡王的侧妃所生,虽是庶出,但颇有能力,尽管没有继承爵位的可能,却是少有出仕的宗室子弟,而且手里还有了实权。由于东原郡王府血脉比较远了,又一向安分,郡王次子更是直接走武举出仕得官的,无论是宫中还是朝廷百官,都对此没什么异议。皇帝对于这种不参与朝廷争斗、跟曹家也没什么纠葛的宗室官员,还相当信任,早前把人安排到萧明德将军手下历练,几年后又调去外地卫所,现如今则重新调回到京西大营去任副将了。别看他现在跟萧明德父子在京西大营时拥有的权力不能比,光凭他的出身与圣眷,只要萧家父子不回来,他走到那一步,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仕途顺利,手中又有了实权的关系,这位东原郡王次子和他的妻子儿女们生出了几分野心,想要谋一谋原本跟他们没啥关系的郡王府继承权。经过连月来明里暗里的Cao作,长子这一脉已经在郡王面前犯过几次错,挨了好几回骂,三子这一脉也因为在账目上出了问题,令郡王十分失望。一家子兄弟八人,除了其他侍妾所生的没有竞争力,嫡子接连出错,就只有侧妃所出的次子,如今最得郡王欢心。郡王府的属官中,也有人开始质疑,是不是要换个人做继承人了,否则郡王府的家业交到长子手中,恐怕用不了几年就要被败个Jing光!
刘氏跟着婆婆、姨母仔细留意,发现了二房做的手脚,可惜拿不出什么实质上的证据。就在她们对二房起了疑心,进而追查他们的一举一动时,她们俨然发现,二房似乎已经跟萧家大少爷搭上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