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透的翡翠烧麦、绵软软甜嫩嫩的千层油糕、软糯甜香的桂花糖藕粥等几样点心呈上来,一样样揭开盖子,红黄翠绿,招着人的眼睛,香喷喷的味道更是直往人鼻子里钻。
一旁的太监看了都馋了。
靖德皇帝由侍从扶着,挣扎着坐起身来,每样点心都夹一些来吃了,喘着气道:“也算是食髓知味了,朕懒怠吃东西,偏你做的这些个点心,倒还克化得动。”
旁边的许公公见皇上终于吃得进东西,脸上的愁色终于疏散了一些,“主子吃得香,那便多进一些。”
烟景心中只是纳罕,说道:“皇上不嫌奴婢手艺粗苯就好,奴婢明儿还给皇上做。”
靖德皇帝点点头道:“那么这段时日你便留在御膳房为朕做些点心吧。”
“是。”
靖德皇帝吃了点心,不一会儿便就有太监捧了药上来,如今靖德皇帝病势沉重,精神很差,说话都很费劲,也没别的说的,便让烟景退下了。
崔银桂还在门口候着,见烟景出了万寿宫,便笑着迎了上来,烟景道:“崔公公,你一直在这儿等着,怎么没看见殿下呢?”
崔银桂赔着笑脸道:“主儿有紧急的政务要处理,便先你一步离开了,吩咐了我在这等你出来,便送你回南台住下。”
烟景便又住进了离西苑不远的南台,还是上月住的那座楼,崔银桂送她来了之后便在此听候她差遣了,安排了一众的太监和宫女在此侍候饮食起居。
分开有一个月未见了,她好想见他,可她一直等一直等,等了很晚他都没来,窗外风雪交加,也许是因为风雪的缘故不能来吧,烟景这样想着,只能一个人在楼上孤单地抱着枕头入睡。
第二日午间,烟景在御膳房做了荷花饼,鸡丝银鱼汤等几样点心送到了皇上的榻前的膳桌上,她要勺汤进碗里,便轻轻地卷了琵琶袖口,露出了一小截削玉团冰似的手腕,靖德正歪在床上,眼睛忽地死死地盯着她的手腕上的赤金缠丝嵌珠梅花镯子,神色大变。
靖德皇帝原本昏暗的眸子迸出两道怪异的光来,声音颤抖地道:“你……你手上怎会戴有这只镯子?”
烟景看着皇上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小心地道:“回皇上的话,奴婢手上的镯子是奴婢娘亲留下来给奴婢的。”
|弦歌
靖德皇帝神色骇异, “她……竟然是你娘亲,你娘亲……如今在哪……”
烟景见皇上的反应这般不同寻常,忐忑地道:“回皇上, 奴婢的娘亲在奴婢还未记事之时便过世了。”
靖德皇帝心里像有什么碎裂掉了一样,原本灰白的脸忽然涨得紫红,两只眼睛不住地往上翻着,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嘴巴抖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烟景吓坏了,“皇上, 皇上, 你怎么了……”
一旁的许公公见状忙上前抚着皇帝的胸口, 给他顺着气,过了好一会儿,靖德皇帝才平静了一些。
靖德皇帝哀戚地道:“她这么早便离开了, 朕却现在才知道, 朕还以为她这些年过得好……”
烟景心中涌出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 睁大了眼睛,“皇上……你认识我娘亲?”
靖德皇帝屏退了殿内的人, 才说道:“朕与她……你腕上戴的这只镯子, 便是朕南巡时送给敏敏的……”
烟景震惊得极了, 脑中嗡然作响, “敏敏……是我娘亲的小名。”
娘亲的小名非亲近之人不可知,看来皇帝真的与娘亲有旧, 怎么会是这样, 为何总有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 烟景低头看着腕上的镯子,一时思绪纷杂。
靖德皇帝神情恍惚,叹道:“长仙,把朕的画儿取来。”
许公公应了声,转身到书房取了一幅画轴递给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