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娘答应了,郎中上前给她诊了脉,又翻开眼皮看了看。李清露的眼珠滴溜溜打转,眼神却没有焦距,好像还在做梦。苏雁北看她嘴唇都干裂了,吩咐道:“给她喝点水。”
孙大娘便烧了水,兑成温的喂给她。李清露喝了一杯水,感觉好了一些,喃喃道:“我没事……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苏雁北觉得这不像是睡一觉就能好起来的样子,道:“都说胡话了,是不是病的不轻?”
郎中搓了搓手,在这屋里坐了一会儿,他的手就冻红了,也难怪这小姑娘受不住。
他道:“就是风寒,没事的。我给她开点药,吃了歇几天就好了。”
苏雁北想也好,起码这几天不用怕她不老实了。
郎中开了药方,孙大娘熬了药给她灌下去。李清露喝了药之后,发出一身汗来,烧很快就退了。
次日一早她睁开眼,感觉屋里暖融融的,比刚来的时候好多了。她坐了起来,想着应该是苏雁北来过了,要不然这些人也不敢自作主张给她吃药。
这荆湘大侠倒也有一些善心,并不像他嘴上说的那么不近人情。虽然李清露生病就是因他而起,不过她不是个爱计较的人,只要身体好起来了,也就不在乎了。
李清露起身穿上鞋,想要出去活动活动,顺便看一看周围的情况,为逃走做准备。
她的武功有限,虽然也认真练了十多年,毕竟跟这些武学世家的天之骄子没法比。既然打不过,只能想办法逃之夭夭。
这会儿孙大娘不在,应该是去厨房拿饭了。看天光大约是卯时,屋子周围静静的,前头不远处有个杏子林,寒冬里树枝光秃秃的,显得有点凄凉。杏林旁边有个小院子,外面有两个侍卫守着,也不知道里头关着什么要犯,居然看得比自己这边还严实。
李清露不想被他们发现,猫着腰向西边走去,想找找有没有什么不被人注意的小门。她绕过一座假山,前头生着一丛蜡梅,一名少年手里拿着剪子,正在剪花。
李清露没想到这宅子里到处都是人,下意识要躲,那少年听见脚步声,已经抬起头来了。两人面面相觑,那少年的神色惊讶,仿佛想起了什么,拿剪子指着她道:“啊……你是玉虚观的清露姐姐!”
面前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玉泉山庄的少庄主,早些时候李清露从石奴和花如意手中救了他家的人。玉泉山庄的人还送了谢礼去,帮玉虚观修好了破损的房屋。
李清露有好一阵子没见他了,险些没认出来。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朋友,她心中一喜,上前道:“是我,乔小公子,好久不见了。你怎么在这里?”
乔子涯道:“我姐嫁到这里来了,她是苏雁北的妻子,我来看她。你怎么会在这儿?”
李清露被他一问,反而没那么开心了,情绪有点低落。人家是座上客,自己却是阶下囚,实在有点说不出口。乔子涯见她忽然就沉默下来,有些莫名其妙,道:“怎么啦?”
天这么冷,她却穿着一身单衣裳,鼻子冻得通红。乔子涯解下身上的白狐披风盖在她身上,道:“你怎么穿的这么薄就出来了,你师父呢?”
李清露被他一关心,就更难受了。她往后退了一步,道:“我不冷,你穿吧。”
乔子涯觉得越发奇怪,李清露看了看左右,小声道:“我是被苏雁北抓过来的,你能不能帮我逃出去?”
乔子涯啊了一声,没想到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姐夫,居然还会强抢民女。他道:“他为什么抓你?”
李清露道:“这事说来话长……徐怀山对我师门有恩,我为了报答他,给他做了丫鬟。苏雁北看到我跟徐怀山待在一起,觉得我也是魔教的人,就把我抓过来了。”
在江湖中,她这样的弱女子如浮萍一般,身不由己。乔子涯没有责怪她去了魔教,却义愤填膺道:“姐夫也太过分了,大侠做的魔怔了,连好人坏人都分不清楚,还说什么除魔卫道!”
李清露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相信了自己,忍不住道:“我现在是魔教的人,你就不怕我骗你么?”
“你是个好人,我知道。”乔子涯认真道,“像你这样的好姑娘,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不会做坏事的。”
李清露好久都没被人这么无条件地信任了,心中一酸,险些落下泪来。乔子涯见她这样,心里越发急了,道:“你等着,我告诉我姐去!”
“别别,别把事情闹大,”李清露拉住了他,“你帮我从这里逃出去就行了。咱们神不知鬼不觉的,事后他也怀疑不到你身上来,你觉得怎么样?”
乔子涯感激她救过自己的性命,当然愿意帮她。白天人多眼杂的,不方便逃跑。他寻思了一下,道:“你住在什么地方?”
李清露道:“我在前面的那座小院子里。”
乔子涯小声道:“那今天夜里三更时分,你在屋外等我。我想办法带你出去。”
李清露十分感激,道:“好,我等着你。”
两人说着话,忽然见孙大娘大步流星地朝这边走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