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瞬间露出些许感激的神色:“得五皇子信任如斯,一归无憾。”
辛责成叹了又叹,到底是没再说什么,就像顾青说的那般,天?下棋局恢恢,他们不过?棋子一粒。
原因无他,安寿堂是今年皇上才命人为给太后庆寿翻新的,朝上还为翻修银两的事吵得不可开交,可史?官对皇上孝顺的记载也是扬扬洒洒,皇上哪里能不急,即刻便?命人彻查,谁知这一查,就查到了顾青身上。
“人为弈者?,我为棋子,生?死早不由命。”
梁元曜知道后,原本还挺替顾青着急的,但听说了这情形,顿时又觉得恨铁不成钢,到京中都快一年了,这个顾青除了辛家,真真是一点人脉没有,这样的人,如何能叫众武将?服他?这般一想,梁元曜越发觉得顾青派不上用途,自己也是异想天?开了,才会想要一个寒门子弟,没有人脉、没有世族的乡下小子替他稳中朝中半边局势。
梁元曜转动着手上的扳指,把玩半晌,像是腻了,脱下来,扔进雪地?里,今日风盛,卷起?一个小旋,很快就把扳指隐没了:“你盯着人继续查便?是,查到什么是什么。”
偷换石料的另有其人,顾青被放了出来,五皇子又来见他:“因为皇祖母的事,
只他还在寻找这个人,现下,他把注意力放在了顾青身上。
辛责成一走,京中便?只剩顾青一人,如今身子是好了,但他御林军统领的身份却没卸任,只五皇子没提,顾青自然也没问,一副安于现状的姿态——可他在这个位置没有要动的打算,却有的是人想动他。
梁元曜对顾青失去了耐心,抽了时间去牢里探望,想看看自己当初一眼相中的人到底是不是个窝囊废,他难受道:“我知此事定非将?军所?为,只当时情急,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望将?军莫要介怀……”
身旁打着灯笼的内侍一边打量主?子的神色,一边道:“顾将?军到底是寒门出身,不懂规矩,难担大任。”
顾青三两口吃饭,看着碗里头不成样的饺子,就知道是二土包了,偷偷放进去的,他吃得一脸津津有味,忽然同镇玉说:“下回弄个鸡腿来。”
只这个由头刚刚冒出来,五皇子便?率先上奏,先将?顾青下狱拿问。
京中盛大,世家根系颇深,能在京中谋官的,都不乏家世渊源,就算是个普通文?官遇上难时,也会有人替他四?处奔波打点,唯独顾青没有。他坐牢的这段时日,除了在他身边伺候的小子会来送点菜肴,连个鸟都没来过?,寂寥得像个孤寡老?人,连狱卒看了,都替这个赫赫有名的将?军可怜。
据说当时翻修安寿堂,人手不足,工部便?向御林军借了些人。
因为顾青,短短半载,辛责成就看遍了为了东宫之?位相争的尔虞我诈,只他觉得肮脏,文?濡更是如此,她是个读书人,自有气节风骨,见不惯肮胀,见顾青又遭算计于身时,心头郁结,吐血昏倒,为了妻子,辛责成只能主?动请辞,退隐宜州。
这是顾青第三次听到这话,从前不过?派人通传,如今却是叫他亲自来见,清晰可见,顾青从五皇子的这句话里,听出了对他的烦闷与轻视——
见他当真并未计较他的算计,五皇子点点头,可心里又觉得他天?真,又宽慰几?句后,转身出了牢房。也是背过?身的一瞬,梁元曜的脸色瞬间暗了下来。
在御林军中暗查眼线、陷害巡防纰漏、在京中制造命案……桩桩件件,都直指顾青办事不利,只这些都被五皇子一一化解了,可到底事不过?三,五皇子把顾青叫到跟前:“我知这些事究竟哪方?所?为,将?军不必担心,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便?好。”
牢房里安静了没一会儿?,又有脚步来,今日倒是热闹得很。
人员来历混杂,就容易造成混乱,偷换石材之?事,也偶有发生?,但偏偏不巧,今次一偷,安寿堂塌了。
不出五日,事情水落石出。
可就任御林军那几?个虾兵蟹将?如何有这个胆子,胆敢在天?子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等的事来?他们不信,又往他们身后的靠山查。
,很得众将?士认可的将?才支持,于他登基,是一大保障。
这便?是还在顾及顾青的救命之?恩了,内侍忙道:“五皇子仁慈!”
镇玉拎着食盒,蹲在牢房门口,这还是五皇子额外打点的。
这靠山不用查,明眼人都知是顾青,可一看到顾青,便?很难不想到五皇子。
原本这份烦闷是足矣再支撑个天?长地?久的,可到底世事无常,安寿堂的祠堂忽然塌了——安寿堂是太后诵经礼佛的地?方?,祠堂更是重地?,太后闻之?此事后,受了惊吓,卧床不起?,皇上震怒。
辛责成将?这消息告诉顾青时,顾青又练坏了一只笔:“棋局已布,落子无悔,还不知何去何从……”
太子去后,想要东宫之?位的不止五皇子一人,还有其他皇子,虽不如五皇子势大,但命运就是这般,不放手一博,如何知结局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