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吃人怎么了?你们不也吃蛇么?凭什么你们就可以想吃什么便吃什么,而我们吃人就是罪大恶极?啊,对了,仙君今日也吃了人rou呢,仙君也和我们一样罪大恶极了。”
姬寒亦的身子簌簌地抖起来,胃里一阵阵抽搐,这只地缚灵的情绪已处于崩溃的边缘。
薛沉景被它激烈的情绪冲得脑仁疼,再一次自我反省,当初在抓向鬼手时,他真的该多抓几只,好好选一选才对。
玄丹山主被他的反应取悦,吃吃地笑了一阵。
突然伸手隔着盖头掐住他的脖子,用力收紧,恨声道:“我的父亲,母亲,哥哥,还有我那群还没能修炼至化形的弟妹,都死在你们手里。你们姬氏仙君高高在上,杀死我们就跟踩死一窝蝼蚁一样,是不是从来没想过,姬家有一天也会从云端跌下尘泥,成为任人践踏的一窝蝼蚁?”
“被神祇眷顾的姬家,你们圣洁的老祖,修炼到最后竟然全都成了魔,比我们这些妖邪还不如,哈哈哈哈,真是可笑。”
薛沉景喉骨咯咯作响,在她的手劲下碎裂。
他听着耳边刺耳的尖笑,一边还要压制地缚灵失控的情绪,防备自己被卷入他的感情中,迷失自我。
薛沉景暴躁至极,嘴里溢出一口魔息,想要将满地的妖鬼全都吞吃干净了,管她什么虞意不虞意的。
玄丹山主浑身一凛,敏锐地感觉到了危险,倏地松开手,退后两步。她纤长的指甲勾动盖头上的丝绦,盖头轻轻一坠,从男人头上滑落。
飘落的红绸下露出一张白面红腮的脸孔,他原本素净高洁的脸庞被涂满了脂粉,挽着女人的发髻,乌发上插满珠翠,耳垂上挂着沉重的耳坠。
仙君不曾打过耳洞,这双宝石耳坠是被强行穿入他耳上,轻轻一碰就会重新撕裂伤口,渗出血珠。
他脸上的胭脂,满头的珠翠,全来自于他曾经庇护的子民。玄丹控制着他残败的身躯,杀一人,取那人身上一物,添置进他的嫁妆里。
人族注重礼数,他们做妖的,想要迎娶仙君,当然也得礼数周全才是。
玄丹山主欣赏着他含恨的神情,快意冲上头顶,让她忽略了方才一闪而逝的危机感。直到对方抬起头来。
姬寒亦原有一双清亮乌黑的眼瞳,只不过现在这双眼中只剩下灰败,眼白上爬着血红的细丝,正被毒虫一点点啃食着,早就看不见光明。
但在这双眼睛抬眸朝她看来时,玄丹山主还是心中一慌。方才踏进房门时,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又起,来自于四面八方,好像有无数双的眼睛正凝视着她。
玄丹山主看到他浑身的狼藉,想起他毫无反抗之力地被众妖玩弄时的场景,稍稍定下神来,尖叫道:“你早就是个废人了,难不成还想要反抗吗?”
她不喜欢他的眼睛,手中化出一柄尖刀,猛地朝他眼睛刺去。刀尖扎入他左眼的瞬间,她的手忽然停住了。
鲜血顺着薛沉景左眼滑下,在白惨惨的脸颊上冲出一条刺眼的血痕,他另一只眼睛不知何时,变作了雪白的竖瞳。
玄丹山主的目光被那只尖利的雪白瞳孔捕获,一瞬间有什么东西扎进了她的脑海里。她僵立在床边,目光死死盯着那一只竖瞳。
雪白的瞳孔在她眼中越来越大,几乎将她彻底吞噬进去。恍惚间,她从那瞳孔里又看到一双双睁开的眼,不是人眼,是蛇瞳,盘缠的九头妖蛇低头看了这条胆大包天的小蛇一眼。
仅是一眼,血脉的威压如一座大山重重砸在玄丹肩膀上,在这样本能的畏惧下,她的膝盖一寸寸弯折,最终跪在了眼前之人的脚下。
刀尖终于从薛沉景左眼拔出,他左眼淌血,右眼淌泪,看着跪在地上的蛇妖,勾唇笑了下,喉骨咯咯扭动,硬是挤出一句嘶哑难听的话来。
“我当然有想过,因为,姬家的老祖,是受我诱惑入魔。”
系统心疼地嗷嗷叫:“主人,你都疼哭了,就别硬要说话了。”
薛沉景:“……”闭嘴!
第19章 替身(3)
玄丹山原本不叫玄丹, 这里曾是姬氏旁支名下的一处灵地。姬家那些德高望重的老祖宗相继入魔,仙族陷入内乱,雄踞修真界数千年的大家族, 一朝倾覆起来,快得如同被洪流冲刷的蚁xue。
仅仅百来年过去,就连妖族都能从姬家手里分得一杯羹了。
这一处灵地被玄丹占据, 才改名为玄丹山。玄丹山的最高处,是旁支向主家上贡祭祀的地方,此地被妖Jing占据后,早就已经荒废了。
但是今天白日的时候,为了羞辱那位仙君, 玄丹重开了祭坛, 让姬寒亦手染着无辜民众的血,穿着嫁衣,在这一处祭坛里, 与她拜天地。
祭坛里四处都挂着彩绸,还有没撤走的红灯笼,地面上满是鞭炮碎屑,某些地方还有干涸的血渍渗透在石砖里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未散的硝烟气息让人免不了想起白日时的群妖狂欢, 淮黎不愿意踏进祭坛里,这只小鸟妖觉得自己不能救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