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樊於期不再说话。
王翦拱手道:“卑将还要向王上复命,这便告退了。”
王翦转身离开,一直到很远的地方,消失在黑暗的夜色之中,斗甯这才慢慢走出来。
樊於期看着王翦的背影,不服不忿的道:“秦王真是愈发的偏颇了,自从他成为秦王之后,你看看都做了甚么?任用一些乌七八糟的人,哪里还有我们这些老臣走路的地方,如不是我樊於期有功在身,怕是早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斗甯了然的看了一眼樊於期,樊於期乃是赵王的细作,但他并非一开始便是细作。
樊於期是秦国的老将,他的不满乃是从秦王嬴政即位开始的。樊於期一直觉得,嬴政是靠吕不韦才扶持上位的,而吕不韦就是一个窃国的jian臣,樊於期一直看不上吕不韦,而他的势力偏偏没有吕不韦强势,久而久之便觉得嬴政偏颇。
长久以来积压的各种不满,在赵王拉拢樊於期之时终于爆发,樊於期同意成为赵王在秦国的耳目。
很巧的是,斗甯也是赵王的耳目,斗甯乃是赵王放在楚国的耳目,此次斗甯出使秦国,正好派上用场。
斗甯知晓樊於期对嬴政的不满,笑了笑,道:“樊将军不必焦急,这个计划……不只可以帮赵国打败秦军,甚至可以帮助樊将军除去吕不韦这个jian佞。”
“快说!”樊於期的眼眸瞬间亮了。
斗甯道:“诸国联军,秦王自是柿子找软的捏,选择首先攻打赵国立威。然,若是此时,楚国在背后捅秦国一刀,出兵攻秦,樊将军你说说看,秦国还有多少把握打败赵国?”
“你的意思是……”樊於期道:“令五国与楚国,前后夹击秦军?”
“正是。”斗甯点头。
“只是,”樊於期道:“楚国为何要出兵?如今楚国与秦国的态度交好,五国联盟,楚国也没有表态,显然不想参加这次的联军,你又如何能让楚国在背后捅秦军一刀?”
斗甯微微一笑:“这就要说到吕不韦了。”
樊於期愈发的糊涂起来。
斗甯有条不紊的道:“若敖斗氏的家主胆小谨慎,他一心想要亲近秦国,把自己的女儿嫁给秦王,做第二个芈夫人,因此他并不想与秦国撕开脸面,倘或有他在,楚国一定不会与秦国开战,那么……便除去他。”
樊於期挑眉:“斗氏可是你的父亲。”
“父亲?”斗甯反诘:“为了赵王尽忠,又何必拘泥于这样的小节呢?”
斗甯继续道:“此次五国联军攻秦,吕不韦极力主战,无非是因着近些日子吕不韦的势力大不如从前,若他真的能主导此次的攻赵之战,必然会重新攀上秦廷的高位,因此他才会如此不遗余力的撺掇秦王开战,但倘或若敖斗氏的家主,死在了吕不韦的家中,你猜猜看,秦王还会不会重用吕不韦?”
“斗氏死在吕不韦家中?”樊於期糊涂的道:“这如何说起?”
斗甯慢条条的道:“樊将军或许听说了,吕不韦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一直很不服气昌平君琮相,吕不韦如今已然卸任国相七年,却总是将手伸到政事堂中,俨然自己才是那个国相……”
因着近日秦王嬴政将攻赵的事情提上了日程,吕不韦便觉得,攻赵最大的一点便是稳住楚国,让秦国的后背踏实,于是他开始贿赂若敖斗氏,三番两次的请若敖斗氏前来家中做客。
斗甯道:“后日有一场燕饮,本是秦廷宴请若敖斗氏的燕饮,吕不韦借机令燕饮摆在了自己的府邸之中。”
斗甯眯起眼目,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倘或……若敖斗氏的家主,后日死在了燕饮之上,樊将军觉得如何?”
樊於期道:“这……”
斗甯幽幽的道:“吕不韦乃是燕饮的东道主,他绝对脱不开干系,只要稍加挑拨,楚国与秦国的干系便会破裂,楚国自会与五国联盟,背刺秦军,同时樊将军也可以除去自己的心头大患吕不韦,一石二鸟,何乐不为?”
“好!好啊!”樊於期笑起来:“真不愧是甯君子,赵王看重君子你,果然是有道理的,只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斗氏,栽赃给吕不韦,你有几手把握?”
“十足的把握。”斗甯轻笑一声:“请樊将军放心,毕竟……甯可是斗氏的嫡子呢。”
因着秦国准备攻赵的缘故,便需要稳住楚国,以免楚国在背后捅刀子,正巧楚国使团还在咸阳,国相公子琮准备给楚国使团置办一个燕饮,毕竟自古以来都是酒桌上好说话。
吕不韦听说了这件事情,自然要上前现弄,说自己的府邸宽敞,便毛遂自荐,用自己的府邸做场所,宴请楚国的使团。
成蟜身为大行人,自然要参加这次的燕饮,一同前来的还有国相公子琮的弟弟公子文治。
公子文治看着人来人往的文信侯宅邸,忍不住撇嘴道:“你看看,你看看!这个吕不韦,真是能个儿的,做甚么都要伸一把手,真真儿的还以为自己是国相呢!”
成蟜对公子文治所说的深有体会,他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