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皇姐,我不是小孩子了。”
桓悦笑了起来。
他偏过头, 温热shi润的触感覆上了明湘的耳垂。他轻轻咬着明湘的耳垂,语声中带着含糊不清的笑意。
“皇姐。”桓悦道,“我不是小孩子了。”
所以你为什么会在明知道我的心意的情况下, 还对我毫无防备之心呢?
要知道, 我对你所渴求的,可远比你所想的要多啊!
殿内实际上并不炎热,暖风从窗外吹入,途经数个冰盆, 最终吹到人身上时,已经只剩下一片清凉。
然而明湘现在觉得桓悦很热。
她被桓悦抱在怀里,桓悦肌肤的温度清晰地传到她的身上,几乎要让明湘也变得燥热起来。她只要一抬眼,就可以看到桓悦冰白的面颊此刻泛着薄红,一双美丽含情的丹凤眼几乎可以称得上眼波流转, 含情万千。
这样近的距离, 足以令从容不迫的明湘也开始失措。她能感受到桓悦身体的变化, 也能看清桓悦眼底流转的情意之下,还涌动着更深沉的情绪。
情和欲往往是不可分割的, 只是往日里,桓悦将后者压制在他柔和的表象之下,披上了一层娇憨的、温柔的外衣。直到今夜, 才从他那柔和的表象下露出了端倪。
饶是明湘从来从容不迫, 此刻依旧展现出了少女的慌乱失措。她下意识挣扎起来,以平常绝不可能的敏捷,游鱼一般脱出了桓悦的怀抱。
桓悦没有阻止, 相反, 他顺着明湘的力道松开了环抱着她的双臂, 神情平静自然,甚至还朝明湘狡黠地眨眨眼:“皇姐今夜愿意留下来陪我吗?”
他得到的答案当然不出所料,事实上他这一问本就是出于玩笑的成分,因此也没有丝毫失望。
于是桓悦施施然站起身来,抬手间广袖垂落,露出一截白如冰雪的手腕。他俯身捧起明湘的面颊吻了吻,对着那张皎然秀美,如今却覆上了一层淡淡绯色的面容柔声道:“皇姐等等,我去更衣。”
少年皇帝缓步离去,径直走入了后殿之中。而明湘端坐在榻边,愣了片刻,伸手端起冷了的茶水,贴上发热的面颊。
不远处博古架上,摆着一面光可鉴人的铜镜。明湘对着镜子看了好半天,直到确定自己双颊红晕完全消退,才深深喘了口气,坐回榻上。
轻轻的足音从后殿传来,桓悦的身影出现了。他换了件杏黄的外袍披着,乌发则以朱红的一串珠串松松一拢,散散披开,走到近前时,明湘注意到,他的外袍肩背处颜色略有些深重,虽然不至于像是shi了,却明显是沾染了水汽的模样。
“你沐浴过了?”她问。
桓悦沿着明湘的目光看去,会意地随手捻了捻披在肩上、仍然带着几分chao气的一缕发丝,莞尔道:“是,皇姐好眼力。”
紧接着桓悦抬手探向明湘的方向,而明湘下意识往后一缩,桓悦的手悬在空中——紧接着他哑然失笑:“皇姐别怕,我只是想拿本战报给你。”
明湘乌黑的眼眸一转,刹那间瞥见身后榻上小几下几本奏折整整齐齐叠放在一起,一时间微感尴尬,索性自己抽出一本翻开,触目只见一手圆融华美的台阁体洋洋洒洒,却不是战报,而是朔州布政使上表诉苦,句句极言鸾仪卫近期办案滋扰三司有碍民生,实在是大大影响了朔州上下。布政司虽知鸾仪卫办案急如星火,但为民生计,只能冒死以此惊扰圣上,伏乞皇上明鉴。
“啊。”桓悦轻声道,“皇姐拿错了,那是留中不发的折子。”
他轻巧地探过身来,越过明湘,伸手捡起一摞留中不发的奏折之畔,一本单独孤零零放在一旁的奏折。
就在那一瞬之间,桓悦微带chao意的发丝划过明湘侧颈,极其浅淡的余馥甜香飘过明湘鼻端。不过很快,桓悦指尖够到那本奏折,他直起身,将奏折递到明湘手中。
“皇姐且看。”他说。
明湘依言翻开,看了两眼,只见每一个字她都认识,连成一句话就令人费解。
“我不大明白。”她直言道。
朝堂政务、地方民生乃至勾心斗角,明湘都很有一番研究。唯独军务二字,她是半点也不懂的。这是由于明湘当年虽然得以与皇子皇孙一同读书,但授课的翰林学士讲的是四书五经煌煌经典,真正的治国实务半点不沾——帝王之学只有储君可以单独聆听太傅阁臣教导,其余的皇子王孙只有等到入朝,才能在六部中学习如何处置。
明湘即使再怎么受宠,说到底依旧只是皇孙女。政务她尚且勉强能够跟在先帝身边听上一些,再去和东宫属臣研习,靠着先天聪慧和后天发问上手,军务却是半点沾手的机会也没有——不要说她,即使是太孙桓悦,也没有机会聆听只字片语,一直到先帝晚年属意太孙承继大统,把桓悦扔到兵部,又命掌管五军都督府的几位勋爵从旁辅佐。
如果明湘询问桓悦,以桓悦对她的亲近,是肯定愿意教她的。只是那时,东宫和废魏王的争斗已经趋向于白热化,武安王妃柳饮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