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伊瑞城的铁匠
父亲死了,母亲很伤心。这个可怜的女人,尽管懦弱胆怯,饱受欺凌,却深爱着自己的丈夫。当人们告诉萝丝,“汤姆死了。”这个女人楞了半晌才缓过神,泪水从她双眼中夺眶而出,顺着淤青的脸颊而下,那些伤痕是丈夫唯一留给她的遗物。
母亲花光了所有积蓄,为父亲举办了一个像样的葬礼。葬礼那天,吉尔刚满八岁。根据埃利索亚帝国的法律:凡年满八岁的孩童才能够被买卖,买主可奴役其直至成年十六岁为止,之后根据双方意愿重新订立契约,并征收税费。死去的汤姆原本打算将吉尔卖给伊瑞城中的一家男ji馆,以吉尔的相貌应该价值二十枚金币,甚至更高。关于这些,吉尔自然一无所知,他还是个孩子,而且获得了自由,有生以来,他第一次公开离开了那个阁楼,不再是从那窄小的天窗,而是从门口出来,并参加他父亲的葬礼。
阳光明媚,天空澄澈,公共墓园上正举办着几个葬礼。墓园边缘,吉尔跟在母亲身侧,看着父亲的棺材被埋葬,听着牧师那单调的颂词,有种奇特的感觉,不是高兴,更谈不上悲哀,如果要找个词汇形容的话,那应该是好奇。吉尔渴望了解外面的世界,连哀伤的萝丝都惊讶于儿子性情的转变,那旺盛的求知欲,着实让人苦恼。
葬礼很快到了尾声,牧师做完工作后匆匆离开,去准备下一个葬礼。萝丝与吉尔,这对母子是葬礼上仅有的两人,他们分别在墓碑前放下一朵白色鲜花为这冷清的仪式画上句点。
三天后,吉尔被买到伊瑞城的一间铁匠铺内作学徒,价格是五枚金币,与铁匠哈维承诺的庇护与教导。萝丝愧疚的拿着那五枚金币,离开吉尔,离开伊瑞城,踏上回乡的路途,她最美好的青春已经与汤姆一同埋葬在廉价的墓地里,只剩下苦涩与艰辛。
吉尔望着这个名义上的母亲,这个可怜的女人那佝偻而孤单的背影消失在远处,他在心中默默发誓——我一定要掌握自己的命运!
铁匠哈维正值壮年,没有汤姆高大,却更加壮硕,长年的铁匠生活锻造出他傲人的躯体,尤其是他的胸膛与双臂,那隆起的块块肌rou,无不彰显着力量。哈维的妻子很早就过世了,只留下一个儿子布莱克,今年十七岁,也继承了父亲那副好身板,父子二人都很有男人味,皮肤黝黑健康,性格开朗。铁匠铺内还有一个学徒格雷,十四岁,也很强壮,也是八岁的时候被卖过来。格雷长相英俊,有头金色的头发,是个帅气的少年,工作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流露出幸福满足的笑容。
铁匠哈维的技艺Jing湛,他打造的武器与盔甲质量一流,远近驰名,因此有很多高等军官到他这里下订单,生意兴隆,每天都很忙碌。时常有人劝说铁匠哈维多雇佣人手,扩大生产量,赚取更多的利润,但总被他婉转的拒绝,他的理由是:我是一名铁匠,追求的是火与铁的力量。
“孩子,你想念母亲了吗?”铁匠哈维摸着吉尔的脑袋,和蔼的问道,嗓音低沉而有磁性,让人不自觉就卸下心防。
吉尔摇摇头,淡淡的说了句,“她不是我亲生母亲,而且她爱我父亲,不爱我。”
“那她应该是个好女人,”铁匠哈维意味深长的说了句。
吉尔抬头望着如山般耸立身前的铁匠,说道,“是的,先生。她是个好女人。”顿了顿又问道,“先生,我在这里要做些什么?”
哈维蹲下身子,脸对脸的审视着吉尔,然后露出一抹微笑,问道,“孩子,你的名字叫什么?”
“吉尔,”吉尔如实的回答。
“这就对了,每个人都有名字,而我喜欢别人称呼我的名字哈维。你如果要表示尊敬的话,也可以叫我哈维叔叔。今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哈维表情认真的说。
“家?”吉尔轻轻的重复着这个字,带着困惑。
“是的,吉尔,这里今后就是你的家。那边那个傻小子是我儿子布莱克,那个金发的小伙子是我的徒弟格雷。我相信,你们一定会相处得很愉快的,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哈维……叔叔,”吉尔流露出孩童特有的拘谨,呐呐道,“我不习惯别人对我这么好。”
“好孩子,”哈维再次摸了摸吉尔的小脑袋,问道,“那你讨厌这里吗?”
“不,哈维……叔、叔,我喜欢这里。”吉尔连忙回答。
“这就足够了。”哈维站起身,冲金发少年喊道,“格雷,你带新成员去洗洗澡,另外帮他准备一些食物。”
金发少年格雷立刻听话的跑了过来,拉起吉尔的小手,领着他到内室去。吉尔回头望向哈维,发现这个男人也正看着他,笑容开朗,令吉尔不自觉的泛起微笑,何时曾经这么轻松过,吉尔毫无印象。格雷是个细心体贴的少年,他认真的帮吉尔洗澡,准备丰盛的食物,还取出儿时留下的衣服换掉吉尔身上那套破旧衣裤。
吉尔洗完澡后,换上新衣服,整个人清爽舒适,而他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