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腊月二十八的下午,听说来了两辆大巴,总政歌舞团演出队大部分人员以及演出服装道具等,已经先期到达师部,熟悉场地及休整。还听说几个着名演员由於参加春节联欢晚会,明天上午才能到达。好似天空中爆裂的焰火,整个军营这几天几乎沸腾了,官兵们的话题都集中到这次慰问演出上来。连长指导员简直就是贴在我身上,寸步不离排练场,嘴上雨後春笋般地冒出了一溜火燎泡。我则像怀中揣着一窝小兔似的,怎麽也平静不下来。几分激动,几分渴望,几分忐忑,几分担忧。一反常态,我有两三天没睡好觉了。
见我如此着急,鹏哥一个劲地安慰我:“咱们排练得已经相当熟练了,师长他们也挺满意,你还有什麽放不下心的呢?再说,你着急上火,有个好歹,咱们的节目不全玩完吗!”实际上,他心里的火苗子比我的还高,从他的习惯动作就看得出来:两只大手不住地搓着,手心、额头不停地冒汗。
有几个战士因为着凉已经出现感冒症状了,这更使我心乱如麻。要知道,这是演出前的大忌。不得已,连长命令炊事班每天熬制姜糖水,浓浓的,每天每人喝它几茶缸,御寒驱病。还好,情况稳定住了,大家也进入了“准战斗”的竞技状态,弟兄们情绪高昂,摩拳擦掌。准备工作一切就绪,只待开局。
“同志们,亲爱的战友们,今天前来参加慰问演出的着名艺术家有:阎维文、董文华、宋祖英、刘斌、郁均健、张也……”腊月二十九下午两点,演出正式开始了。我们团训练场上,整齐地排列着十个绿色方阵,灿烂的阳光照耀在主席台前搭建的大型舞台上,十分夺目。全场雷鸣般的掌声一浪高过一浪,大家都想一睹平时只在电视上见到的面孔……
也许是同在军旅的缘故,军队演员在我们这里演出十分投入,深情的歌曲、动人的舞蹈,把我们军营带到了欢乐的海洋。
“一团三连军体拳准备!”舞台监督高声叫着。下一个节目就是我们的了!心脏砰砰地跳着,提到嗓子眼来了。
“爱兵习武是我们军队的光荣传统,练就强健的体魄、奋勇杀敌是每一个战士的责任,我们用青春和热血换回了国泰民安。这,就是我们的热血男儿!这,就是我们的军营硬汉!请欣赏我们战士自编的节目,《军营硬汉》!”主持人极具煽情的话语,使我们就像注射了兴奋剂,器宇轩昂、豪情万丈!
音乐响起,琵琶琴弦急剧拨动,我朝弟兄们一摆头:上!
“哈!”出场立定,亮相。只听得“噢————!”台下战友们高亢嘹亮的喝彩声盖过了音乐声。一出场,我们就赢得了满堂彩!昨天,我们每个人都剃了个光头,另外,我临时决定,演出时每个人脸上都淡淡地涂上一层军用迷彩妆,为了确保肤色的黝黑一致,在裸露的胸腹肩臂等处,涂上棕褐色的油彩。往台上一站,就让人感到男人的那种雄浑、力量。现在看,目的达到了。
“卧——似一——张弓———,站——似一——棵松———”苍劲的歌声响起,我和鹏哥等四个最强壮的战士排在前列,其余分为七组,环绕在我们周围,做着各种健美造型。 “噢——!”台下的喝彩声不绝於耳。那是对於我们所展示的男性的强健、雄壮而给予的由衷的赞美。
音乐由缓而急,“哈!——哈哈!——……”在分明的节奏中,我们整齐地列为三排,由我带领,一着一式地表演着拳术,腾越、翻飞由我来完成。真应该感谢我的摔跤教练,没有他,这两下子还真搞不来。与其说是表演,不如说我们就是在沙场上厮拼,吼声如雷,两眼冒火,虎虎生威。男子汉的勇猛、强悍一展无余,热力四射,摄人心魄。
进入尾声,随着屠洪刚“中——华有——神功——”的歌声,我们二十五个棒小伙子叠起了罗汉,一共三层,鹏哥一人被托举在最高层,他的双腿被我们托举着,一只手拄在我头上,另一条胳膊握拳、屈臂,粗壮臂膀上的块块肌rou高高隆起,他上衣的一侧衣襟不小心从拄在我头上的手臂滑下,多半个上身顿时裸露出来。这样的场景恰恰是我所企盼、但却又难以在排练当中刻意安排的。鹏哥强壮健美的体型、黝黑发达的肌rou引得场下再一次爆发了高亢的喝彩和热烈的掌声!连总政歌舞团的大腕演员们,还有前来录制报导演出的各路记者们都一个劲地叫好、鼓掌。是我们的表演感染了他们,而在广大观众热情的感染下,我们的演出更加卖力,获得了巨大成功。那一刻,我们真正体会到了什麽是“陶醉”!
总感觉,在我们部队里,一年四季总那麽紧张,特别是春天。也许是冬天的那点懒散,也许是刚过完年的那点逍遥,也许是积淀在每个人心中的那句“一年之计在於春”的古语在作怪,我们的训练一天紧似一天,彷佛明天就要吹响攻打台湾的号角似的。
台海局势日益紧张,我军大小演习接连不断。四月份,作为集团军的拳头团,我们被派往东南沿海参加登陆作战演习。我们所在排在初始阶段主要负责侦察任务,查明敌情、地形、敌军工事设施和有关作战的其他情况。获得的材料供指挥机构判断情况、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