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开颜陪着他在s城最大规模的书店里找了一圈,俱被告知没有货,即便登记提醒备货,大概率也遥遥无期。
周乘既好像原本也没抱多大期望,说也给老师那头打过电话,连老师那头也没检索到这两本记录。
曲开颜却把他手里的便签纸接过来,手机拍照下来,说她帮他找找看。
周乘既存疑的笑,“发挥你的钞能力?”
“别小瞧我好不好。我不看书,但是我认识很多看书做书的人。我爸从前书房的藏书……算了,你要的他肯定没有。”
从书店出来,外头已经黄昏天。琥珀色的光,染照一座城。
周乘既也没有同她商量,便驱车一路向北上了高架桥,直到导航语音里提醒他们前方经过高速收费口。
曲开颜才醒睁开眼,她反应过来,周乘既的车子已经径直从高速etc收费口利索抬杆越境而过了。
“啊,你要去哪啊?”
周乘既:“你不想购物,那就飙飙车吧。”
工作日的高速上,前后两百米都无人之境一般。周乘既的车速时速直逼ax值,饶是曲开颜不晕车,也被他闹得心直揪。
中途碰上有货车违规占用快车道,周乘既也没性子跟在货车后头,从右方超车出去。
曲开颜从没看他这样过,只说:“你不是个开快车性子的人。”
周乘既:“我明明还在规则允许内。”
“周乘既,我不准你这样。”
“哪样?”一问一答里,周乘既的车速依旧保持着规则线里,平稳驰骋。
“一不开心就跑来飙车,这种。”
驱车的人冲她笑意一偏头,“大小姐,这里是高速,你不跑起来是要出事的。”
曲开颜却难得反过来说教他,“像你这样频繁换道越速才会出事!”
大小姐这么喊着,他还是没有减速下来。
曲开颜这才急了,“周乘既,你听见没啊!我命令你!”
有人这才把车子换到中间道,减速些,推背感也即刻跟着少了些。“你说了算,”周乘既这才腾出一只手来捉副驾上的人,他问她,“好点了吗?”
“……”
“心里的难受,关于你爸爸的。”
曲开颜一秒被招下眼泪,她承认,她始终没有忘怀。她十二岁前的记忆太模糊了,关于她父母的,关于爸爸的。
她印象中父母感情明明很好。从来不在她跟前吵架,爸爸甚至是那种,他要发火了,都会提前提醒一下她们。
然后开颜便笑得咯咯地,妈妈也会笑话爸爸,没人这样的,发火还提醒人的。
随即,爸爸便破功地不怒反笑了。
她始终不明白,妈妈怎么会和陈叔叔一起。
可是她不敢说,也不敢告诉爸爸。她躲在楼梯的储物间里,好几个小时,等到父母听到她哭的声音把她找出来,开颜被蚊子咬得满脸是包,可是她依旧颤巍巍地站在妈妈跟前,只字不敢提。
这桩事在她心里整整埋了二十年。
立春那天跟姜秧穗提起的时候,曲开颜的心已经麻木了,她已经无意知道事实的真相了,有没有实质关系,她父母的婚姻都散了,属于他们的家庭也解体了。
曲开颜是她同母异父的妹妹出生那年才明白一个道理,哦,原来妈妈也可以是别人的妈妈,原来父母只要一离婚,属于她的安全屋就即刻瓦解了。
爸爸遇见的那个小尼姑,终究是把他的rou吃下去了。
曲开颜失控地掩面哭了许久,周乘既着急想把车子停下来,便就近的一个收费口径直下来高速。
他们来到一个乡镇上,说是乡下,但这里实则是政府牵头的一个农村生态试点单位。
处处可见规模的大棚种植,农田也全是机械化灌溉。
车子沿着乡镇的牌楼进去,一径省道边,大棚园各家的园主都在路边设有招揽游客、路人的临时摊子。
摊子上卖着各色新鲜时令水灵的春菜、水果。
最点眼的还是草莓园端出来的一篮篮殷红的草莓。
周乘既的车子几乎是蹚着走,副驾上的人哭着收声了,他也把车子停下来了。一面摘安全带,一面问她,“吃草莓吗?”
曲开颜红着眼看他。
周乘既抽几张纸,给她把眼泪连鼻涕像给小孩抹脸那样,一股脑擦干净。
随即,自顾自下车,从车头绕到副驾门边,从外头给她牵开门。
他拉大小姐去买草莓,二人都没过到对岸去呢,那头好几个嬢嬢阿姐已经吆喝起来了。
暖融融的风里有一路草莓甜熟的香气。路边一簇簇的蔷薇开在熹微春光里。让懵然的人,起了避世入桃花源的心。
曲开颜脑子里空空地,由着人牵她如提线木偶,只一心嫌弃从前疏桐也爱带孩子来摘草莓,都不洗,那贺冲儿就等不及地吃了。
她朝周乘既假意抱怨,“这草莓不洗能吃吗,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