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看着他干瘦的身体,有些心疼,“你还是拿着吧。”
她的目光太过炙热,让靳于肖心中涌起一抹柔情,又有些感动,当她再次塞到他手里的时候,他没有拒绝。
“你吃呀。”
靳于肖刚想低头剥鸡蛋,只见眼前一只手伸到他面前,他手心里的鸡蛋就被人夺了过去。
他抬头一看,是向北他爸。
“爸,你怎么来了?”
看到宋悍连的第一眼,靳于肖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脸上有点心虚与不自在。
瞧着他这眼神与动作,宋悍连心里就有些看不起,一个大男人想吃啥东西就自己去买自己去挣,靠女人算什么本事!
刘美琴刚想开骂,宋悍连就瞪了她一眼,“你闭嘴!”
说着,大手一伸,把向北拉过到身边。
刘美琴刚才被宋悍连瞪了一眼,才明白,现在不是张扬的时候,要不然她女儿的名声该坏了。
两口子连拖带跩,把向北拉走了。
向北看到后面跟上来的宋向军,狠狠瞪了他一眼,“都是你多管闲事”
这是明晃晃地迁怒了,宋向军有些失望。宋悍连却对向北的好赖不分恼火,歉意地朝向军笑笑。
宋向军前世已经四十多岁,哪能跟向北置气,更何况他一直很感激三叔一家的照顾,对向北也是类似于小辈的宽容,对她的态度,并不放在心上。
宋悍连见他没生气,松了一口气,这要不是有向军提醒,他们还蒙在鼓里呢。宋悍连一想到自己十几年的心血毁于一旦,心里的火气就噌噌地直往脑门上冒。一巴掌拍到向北背上,“你骂你大哥干啥?他这是为了你好!”
说着,和刘美琴一人一边架着向北就往家走。
回到家的时候,宋悍连把家里的小子都赶走,和刘美琴两个人轮番逼问。听到,她还是清白的,松了好大一口气。
紧接着宋悍连气急败坏地朝她吼,“我不管你是什么心思,总之,以后不准你去找那个小白脸。他现在连自己都养不活呢,你还上杆子倒贴,你咋这么贱呢。”
向北坐在小凳子上,无声地抗议着。
宋悍连气得在堂屋里转圈圈,“好,好,既然你一心想要贴一个小白脸,那你也不用上学了。明天,我就去学校帮你把学费要回来。”
听到不让她上学,一直低着头闷不吭声当鹧鸪的向北再也忍不住了,她好不容易得到的上学名额,她爸说不让,就不让她上了,说什么是为了她好,可她只不过是喜欢靳于肖,他就把她的学给停了。这是什么道理。
她急得直抹眼泪,宋悍连却丝毫不为所动,声音微冷,“以前,我觉得你学习好,说不定能像你小姑一样,当个城里人,所以才用心培养你。你瞅瞅,咱们村有谁能像你一样一直念到高中,连地都不用下的!你不珍惜现在的生活,反而把我对你的好当作理所当然,你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你太让我失望了。今天这一切都是你自己毁的,将来你可别后悔。”
向北急着辩解,“靳于肖也是城里人。他还是北京人呢。”
宋悍连气得一巴掌拍在饭桌上,吓得向北连哭都顾不上了。刘美琴更是站在一边,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他一个下乡来的知青,算什么城里人?之前,他怎么不跟你处,现在勾着你,还不是为了那个回城名额。你是猪脑子吗?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刘美琴也在边上泼冷水,“就是,这么蠢的人哪像是我生的。”
她早就对自家男人给丫头片子读书有意见了。谁家的姑娘不都是早早下地干活挣工分呢,就她家这个特殊,如果真如她男人说的,嫁给一个城里人过好日子,将来能帮衬家人,她也就不说什么了。可现在呢,非要和知青处对像?
她呸!当她不知道呢?这附近那么多知青回到城里,谁见回来一个了?那生了儿子的女人,照样不要。
他们这些从城里来的知青压根就看不起他们这些乡下人。
“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总之,我就是不同意你和那个知青处对象。有本事你就像林小芳一样去革·委会告我,把我和你妈,连同你两个弟弟一起全都抓进劳改农场改造。否则,你就死了那条心!”宋悍连气得不行,直接摔门出去。
刘美琴惊了一下,什么?那封告发信是林小芳写的?
她只是微微愣了一下,就回过神来了,她弯了着腰指着向北有的脑门,恨铁不成钢地骂道,“我和你爸供你吃供你喝,你睁开你的眼睛看看,咱们村有哪个闺女能像你一样,从小不下地,上学一读就读到高中的!”
向北被刘美琴的手指点的直往后退。她微微低着头,脸上又红又羞愧。
可是,让她放弃靳于肖,她却怎么也不肯。
刘美琴骂得口干舌燥,见她依旧嘴硬,心里的口气怎么也出不了。索性出了家门,到隔壁找妯娌徐大翠唠嗑去了。
夜里,向北躺在床上辗转一夜,都没能下定决心跟靳于肖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