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时,岑越和阿扉出最后一批大货,草莓皂和寒瓜、樱桃,车队就有三十辆,几乎所有的车都跟着,泽泻、石斛几个孩子也跟着,太小的本来岑越说留在家中,谁知道最小的远志、地榆是跪着求他一道去,说不怕吃苦,求郎君带着他们吧。
这几个孤儿,因为泽泻年岁大,加上还有个妹妹豆蔻,因此有归属感,人也有一股拼劲儿,他想成管事,就跟曹管事一样,以后给妹妹挣嫁妆,妹妹嫁人了也有他这个哥哥撑腰。
他知道到了齐家那是撞了大福了,齐家买来的丫头,嫁人时都放了卖身契,那就不是做奴仆了,以后就是正经老百姓了。
萸席——
泽泻就时常给妹子说,要好好在齐家干活不能偷懒,要忠心等。
而其他三个,尤其是年岁小的俩小子,就有些害怕,怕他们没用处,被抛弃了……
后来便都带着。
天热赶路,还未到北雁郡城时,唐宵的随身小厮在一处岔口等候,是大热天晒得黝黑,怕不知道在这儿等了多少天,此时顾不得擦汗,说:“岑老板齐少爷,我家少爷说,你们别去客栈了,那边被人堵着,都是替探花郎打a 钙v片网址6 0元 打。包不限。时 微 信l y x 琪琪五一五三九零九抱不平的。”
唐宵在城内安排了一座空宅子,让下人接岑老板一行人到那处安顿下来。
岑越齐少扉互相对视,便做了决定,信唐宵的。
“劳烦带路。”
那宅院离西市也不远,想来唐宵想的周全。地方比客栈大,也有仆人候着,后来刚安顿下来,唐宵秦钰敲了门,两人进来后,顾不上寒暄,秦钰说:“北雁郡城官学学生,带着城中读书人,凡是认文断字的都算,要写千人血书,要支持齐探花郎进盛都讨回公道。”
“当年那位人证李举人出现了,指正杨淙杀人,先后害了你的书童还有想推你下山,说了杨淙当日癫狂言语。”
“如此大逆不道畜生一般的人物,却被圣上护着,盛都传朝中已经由季广恩‘父子’把持朝政了……”秦钰接的话,语气模仿的是城中官学子弟,不过说到末又有些笑,“剑指如何——你们既是从盛都回来,就别淌这趟浑水了。”
齐少扉立即道谢。岑越也明白过来,这书生们的血书看似支持阿扉讨公道,其实就差明说,圣上昏庸无道,用jian臣,寒了天下文官读书人的心。
“探花郎自盛都回乡后,伤了心,郁结于心,无心仕途,一心归田园生活。”秦钰给借口都找好了。
之后几日,齐少扉便在这座宅子不出门,岑越敲打了车夫下手,他一人送货,去西市送熟客、售卖的果子,将齐少扉这次没来,对仕途心灰意冷等等话传了出去。
后来还博了一些同情,货倒是卖的更好了。
岑越心里没多少高兴,这会闹的越来越大——他夜里和阿扉一个被窝小声咬耳朵,后来干脆在手掌心上写起来了。
清君侧。
三个字出来,岑越点了头,他也想到这儿了。只是没明白,圣上为何到了如今地步还护着季广恩,倒不像是护,像是把季广恩架起来烤,连着他的名声也臭也脏。
齐少扉有句话没明说,圣上就像是自愿跳进摄政王的局,顺便清了清阻碍,好让摄政王更顺,更快坐上皇位一般。
后来货卖完了,前一日齐少扉由着唐宵送出城外,岑越在城里又留了一晚,第二日光明正大带着空车车队离开,离开前,城中读书人皆是相送。
岑越心想,是送他,还是想看看阿扉在没在?他故意掀开车帘下车,让众人看到车中只有他一人,拱手谢过大家,“诸位善心,我回去必会告诉我家相公,只是……我家相公说了,志不在官途了,虽是出身贫寒,文人骨气还是有几两的……”
众人一听,百感交集,觉得齐探花这般可惜,又觉得应该如此,那肮脏的朝廷,还做什么官,给谁卖命?
此作为才是真的不慕名利傲骨铮铮,不愧是神童。
出了城外,走了十多里,到了郊外庄子上,齐少扉等候多时,谢过了唐宵,唐宵摆摆手,见二人离开,这才勒马回城。
车队走了四五天,岑越才开了口,“这事没定前,下次你还是别跟我出来了。”
齐少扉便说:“越越,下次就到明年了,兴许明年事情就定了,总不能此事反反复复吵吵嚷嚷两三年吧?我看摄政王如今势头很猛。”
“但我总觉得临到关键时,要出变故的。”岑越说的是摄政王的局,太顺太顺了,好像谁都给助力一般,说完觉得乌鸦嘴了。
“还是希望他顺顺当当的。”
岑越说完了,看阿扉,“你让我说的我说了,可这般说了,以后即便是情势好了,你也不好再做官了。”
“不做了,我说真的。”齐少扉说一是一,从未因这个决定后悔过。
从北雁郡城回去,总算是踏实了。
一直到十月,弯刀要办半岁宴,正好农闲,岑越派车去接大哥大嫂,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