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从碗里拿起红果果的钞票冲他笑笑,“看来,今天我可以早点回去了。谢谢你咯,大哥哥。”
柏嘉荣皱了下眉,目光落在手心里的贝壳项链上。
“奇迹?”
简年和江屿风睡醒之后,江氏突然来了电话把江屿风叫走。他不放心简年,特地把大姨叫来陪他去医院看看。
从医院出来,简年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在餐馆随便吃了点东西,两人饭后散步走了一会。
大姨忍不住斜睨他一眼,忍不住说道,“阿年啊,你的身体要自己要自己保重啊,医生说你有复发的迹象,你是不是这段时间太折腾了?”她弄不懂,现在的小年轻为什么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受过一次大手术的苦,竟然不知道保养。
简年走在皎洁的月光下,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低叹了一句,“是啊,回家好好调理吧。”他不动声色,是因为心情太激动。
大姨抵抵他的胳膊,“这次你还要瞒着江屿风吗?”
“公司找他去,说是有一个不错的项目,负责人现在一定在和他谈公事,他说今天要很晚才能回来,他的烦心事已经够多的了。还是别说了吧,先养着吧,果断时间再看。”
大姨点点头,“也是,电话里也说不清楚,等下他又该瞎Cao心了。”傻笑过后,嗓音认真起来,“你们能走到现在,真的太不容易了,你们一定能永远在一起,永远幸福下去。”
简年笑而不语,目光轻轻滑在大姨的脸上落在正前方不远处的人堆里,话锋一转随口问了句,“那里怎么这么多人?”
大姨眯了眯眼,往前面扫了一眼,笑道,“今天手机上发来短信,说是二环路上有大型展销会,反正就在前面,我们去瞧瞧,看有什么好玩的,一会再打车回去。”
“也好。”
跟我回去吧
擦肩而过的人一次次在变幻,有句话说得好,有些人就算本不该相遇,要是有缘,不管天南地北都能遇见。
就在两人准备回去的时候,大姨突然闹肚子,跑进附近商场里找厕所。简年在商场门口等她,不经意的一眼,却遇上他人生的劫。
那是一道颓废到让人不得不注定的身影,笑脸四周唯独有个神情悲伤的男人,在月色中落寞的行走。
华彩将这个夜晚渲染得斑驳,柏嘉荣拖着脚步,低着头,失去了往日的傲骨之气,像极了一个无处安身的野鬼孤魂。
简年静静盯着他,目光随着缓缓移动的脚步一路往东。
他每一个脚步迈出去,都似乎无比沉重,晃神间与一名人高马大的男人撞了个满怀。
他被撞到在地上,立在他面前的男人居高临下,嘴里骂骂咧咧要他道歉,他没有任何言语,瞬间惹怒了男人。
一阵拳打脚踢如雨点般落在他腰上,背上,头上。
他不反抗,只是抱着头承受,如地上的一滩烂泥,任人践踏。
简年心里轰然一怔,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虽然从那间小屋里看出他过得颓废,可当眼睛真切的目睹这一切,远远在他心脏能承受的范围。
这就是他离开后所过的日子?
他奔过去,严厉地指着当众施暴的男人,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男人被指指点点的气氛弄得不好意思,落下一句别让我再看见你后落荒而逃。
一转身,简年才发现柏嘉荣已经走了好远。跟上去拽住他的手臂,收起同情的眼光,质问道,“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
背对着简年的那双眼睛微微一闭,回头的一刻,一句淡泊的“你是谁……”如同坠落天际的陨石滚烫地砸在简年的胸口。
他往后退了几步,一张脸瞬间苍白地像张白纸,尖细的手指抬起来,嗓音轻颤地叮咛了句,“你说什么?”
他耷拉着眼皮,不紧不慢地又重复了一遍,“我问你是谁,你?认识我?”
这句话滑进他的耳朵里,他的泪水抑制不住地流淌下来,“你,故意的吗?”
他冷漠的目光摄向他,冷酷地说,“我不认识你,滚开。”语落的时候他一甩手,差点将简年甩在地上。
简年手里的包被惯性高高的甩起,一条抛物线划过,手机被摔了个粉身碎骨。
还有一张刚化验出来的单子随风飘荡,落在男人的脚跟。
他弓下腰捡起,目光停留了一瞬,手指在隐隐发抖。简年胃癌复发!他又一次旧病复发了。男人幽深的双眼涩到刺痛。
他将单子丢出去,继续往前走着。双腿像被灌了铅,抬一步都会抽疼全身的肌rou。
“柏嘉荣。”简年冲着他的背影大喊了一声。
他充耳不闻,脚步亦不愿停下。
简年咬咬牙,快速收拾这地上的东西,随后,默不作声地跟在身后,走完整整一条街,柏嘉荣才在一个银行门口驻足,颀长的身子躺了下来,角落里,有一个臭气熏天的乞丐在熟睡。
他轻抬脚步,在他耳边低低地说了句,“回去吧。跟我回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