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术顺着他的力道调整了姿势,疲惫不堪道,“有没有准备我都挨打了,你今天都摔我六回了。”她顿了顿,“要不然给我换个学姐吧,学长下手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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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见不重要?你给我等着!
王戎却不以为意,她打着呵欠懒懒道:“上班累一天了,懒得理你,我去洗洗睡了。”
再一次仰面倒地,王术索性躺在垫子上不起来了。在她左右两侧不断有“砰”“砰”“砰”人体摔落的声音和混着咒骂的哀嚎声。王术要脸,虽然被摔得头晕眼花,但当众嘴里一句哀嚎没有……都闷在了胸腔里。
王戎难得瞧见王术把在意表现得这么明显,所以并没有跟她一般见识。
王术休息不到五分钟,老师要求学生新旧搭配练习摔倒动作。王术听到老师说“有基础的同学请不要动配合一下,让新手们练习用力位置和用力技巧”,立刻就摩拳擦掌站起来了。她围着李疏转一圈,露出“你小子终于落我手里了”的小人得志嘴脸。但不过须臾,她就得意不起来了。李疏即便站着不动不反抗,她也放不倒他——他唯一的一回皱眉是因为被她踩了脚。她前面课程里学到的各种摔技目前为止只停留在理论上,她的力量倒是不小,但仍不够放倒一个一米八四的大男生。
李疏默了默,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安抚道:“你休息会儿吧。”
“他叫曹平,比我大五岁,本地人,在我们公司附近开着个苍蝇馆子,我们俩认识半年了,最近刚刚开始交往,但是想尽快结婚。”她心平气和地说。
专业课过后,是柔道选修课,本学期的第四节柔道选修课。跟前面三节并没有什么不同,王术仍然忙于驯服自己的四肢和僵硬的筋骨,以及忙于被花式摔倒天旋地转。因为大家默认她跟李疏即便不是男女朋友,也至少有些不清不楚的男女关系,所以一直是李疏跟她一组。这个意思就是说,李疏围观并亲手制造了她在课上所有的狼狈。
“她和爸早知道了。”王戎忍着尴尬斥她,转头掰开男人扣在自己腰后的手,推着他往胡同外面走,并跟他解释,“我妹脑子不好,你不用理她。”
——她的发梢杵到地面上了,他刚刚一直不可避免地在注意这个细节。
王术立刻跳脚,她一跃而起,尖声吆喝:“王戎你再说一遍!”
,她甚至都想好应该如何义正辞严地□□他并冷酷通知他“你们离婚我跟我妈”了,突然撞见王戎深更半夜在墙外跟男人接吻,事情猝不及防就真相大白了。
王术听到王戎的车声,却久不见她进院子,有些不放心出门查看,便撞见了这幕。她一时不知作何反应,神来之笔地脱口而出这句。
一直到这夜凌晨,王术落了下风的委屈和憋闷才渐渐消散。她暗下决心要在王西楼和杨得意面前好好给王戎上上眼药。
“……我告咱妈去!”
王术听到“大五岁”就听不下去了,再听到“想尽快结婚”,她眼里的小针都飞出来了。
王术监督着王戎把人赶走,然后两手抱胸在墙根的石桌旁落座,她紧皱眉头,用颐指气使的语气,要求王戎必须把话说清楚,“那男人叫什么、多大了、哪里人、做什么工作的,以及你们现在进展到什么情况了。”
王术不得不承认,虽然她嘴上总是嫌弃王戎,口口声声巴不得王戎赶紧嫁出去,但是眼下忽然撞见王戎跟人接吻,进而忽然意识到王戎真的有可能嫁出去不再日日回家,她心里格外不舒服。因为事出突然吓她一跳,而且那男人站在墙影里,王术其实并没有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子,但此刻在王术心里,那男人十分粗陋可鄙。
王戎应声转头对她做了个奇丑无比的鬼脸扬长而去。
“就好像你的意见很重要似的。”王戎奚落她。
“……你住口!”王术恼羞成怒。
“你再摔两把,我骨头都松了。”王术摊成大字型摆烂。
“你要学会放松,把力量用在正确的地方。”李疏居高临下道。
王术盯着她的背影,咬牙狠狠道:“我就说你们最近怎么都耷拉着脸那么奇怪!我也不同意啊,我告诉你!”
因为临睡前跟王戎拌嘴没占着便宜,王术整夜都在做梦报复。在梦里王戎痛哭流涕向她忏悔,说自己好吃懒做、斤斤计较、小气抠门、无所不为、蛮不讲理,是个一塌糊涂的姐姐,姐姐中的败类。王术这个梦做得太解气了,以至于早上出门的时候甚至是哼着歌儿的。
“柔道讲究推拉制衡,要把对手的攻击力引向别处,以柔克刚,顺势而为。简单来说,力量大的用力量,力量小的用技巧,都能制胜。”李疏这样教着,蹲下来,托起王术汗津津的脑袋将之挪至垫子里侧。
当然,出门前,眼药也没忘给人上了。她趁着王戎在房间化妆,向王西楼和杨得意勾了勾手指,用同仇敌忾的语气小声说这门亲事她也不同意。她这样说的时候眼神还故意阴鸷了两分,露出影视剧里背后嚼人舌根的经典小人相。王西楼和杨得意纷纷表示让她操自己的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