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外婆骂我,骂我脑子不清醒,我也觉得我脑子不清醒,但一点办法没有。”
闻红毓脸上一直扬着的笑意渐渐苦涩,“后来程家知道我们的关系,不同意,想了很多办法阻止,用?他的前?程要挟,说和?我在一起他永远没办法往前?走,通过工作给他压力,他加班变多,我们见面的时间减少,我每次一见他都是?一脸疲倦。”
傍晚,住院楼下人?群渐多,闻红毓走得累了,在路边长椅坐下,低叹一声,继续说:“我那会年轻,觉得爱就是?要为对方着想,不想让他承受那些,也没有勇气再继续这段注定坎坷的感?情,提了分手。”
“后来后来才发现?有了你,可是?太迟,程家已经给他挑了位家境相当温柔贤惠的妻子。”
“依依,现?在的我也许不会选择留下你,但我想,无论重来多少回,21岁的我都感?恩你那时候的到来。”
闻红毓一扭头发现?身旁人?已经哭成泪人?,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这有什?么好哭的,别哭了,我怀孕那会也哭不少,最后落下病根。
“妈”
闻红毓:“就是?一段普通的遗憾故事?,世上这样的事?太多,算不上什?么,就是?委屈你,因为妈妈的自私没能让你拥有一个完整家庭,对不起,依依。”
闻依泪又掉,声音哽咽,“是?我该说对不起,妈,要不是?我,你不用?一个人?过二十?多年。”
闻红毓眼眶渐红,再次给她擦泪,装作轻松笑:“那我们扯平。”
“妈”闻依呜咽着,清眸蓄满泪水。
闻红毓把人?按向自己肩头靠着,“好了,真不哭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哭。”
闻依缓了会,平复心情,咬着唇问?:“他为什?么会去世?”
“癌症,说是?压力太大,胃癌。”闻红毓看向对面一株高大玉兰,看了一会,再转回来,缓声说:“他结婚以后我们偶然见过一面,我说我也有了新的家庭,你不是?他的孩子。”
闻红毓停顿,许久才又继续,“我不知道他有没有信,后来他曾经想要暗中接济我,我拒绝了,并且切断所有联系。”
“他和?他的妻子七八年后离婚,没有生?育孩子,他也没有再娶。”
“那为什?么”闻依抽泣着,话?语断断续续。
闻红毓无声笑,脸上平静:“我和?他已经不是?非彼此不可,各自有了安稳生?活,我们母女生?活也归于平静,互不打扰是?最好的选择。”
最重要的是?,她不会把闻依交给程家,不会让她冠上“私生?女”这样的名头一辈子。
“依依,他不算是?一个好父亲,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你可以恨他,也是?妈妈不好,你可以怪妈妈。”
闻依摇头,说不出来话?,闻红毓也不再说。
母女俩静静靠一起坐着,夕阳柔和?,在俩人?身后覆上一层橘黄色的浅晕。
闻依缓过来劲,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他叫什?么名字?”
“程慕远。”
徐朗八点多过来,接替闻依和?秦南山工作。
闻依回家路上有些失神?,等车子停下才发现?没到汇景新城,看着像是?滨江公园,“怎么不回家?”
秦南山过来开车门,“走走。”
闻依哭过的眼睛还?有些红,深深看去,最终扶着他手下车。
公园散步闲逛的人?很多,热热闹闹。
走了十?来分钟,闻依情绪慢慢平静,问?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昨晚。”
秦南山牵过她手,俩人?步履缓慢,他说:“你今天早上问?我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还?想听吗?”
闻依:“我问?的是?程副。”
“嗯。”
这人?嗯一声就没下文,闻依心里恼,“你倒是?说啊。”
秦南山笑笑,开口:“我和?程教授不太熟,他过世的时候我还?只是?一名学生?,但是?陈老和?他关系好,有些项目会一起做,所以接触过几回。”
“程教授在我眼里是?对工作极其认真负责的一个人?,一个错误代码他能亲自修了又修,直到修正,他知识渊博,数学天文历史都有涉猎,人?也十?分幽默,跟他相处很舒服。”
“他过世的时候学校专门发了讣告,那天他们学院挤满学生?为他送别,他是?一个受人?崇敬的好老师。”
“闻依,我听说程教授一辈子没有孩子,我想他一定是?爱你的,很爱你。”
夏风清凉,肆意在俩人?之?间穿梭,耳边江水拍岸声响亮,江上霓虹倒影斑驳摇晃,晃得闻依眼睛又发酸。
她安静一会,抬眸问?:“有他的照片吗?”
秦南山昨晚从学校网上找了几张,拿给她看。
闻依伸手接,一张张翻。
看着看着笑出声,“我可真会啊,专挑我妈的长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