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严格算起来在创作风格上并不先锋,但是其题材却是相对敏感和激进的。林冬梅最后决定是先投《钟山》试试,如果《钟山》退稿了再转投《收获》。
《收获》其实除了资历深之外,它还以底子硬著称。其他杂志社不敢发的小说,《收获》就是敢发。有小说家甚至戏谑,如果连《收获》都不敢发你的稿子,那就证明你的稿子的确不适合在国内出版。
林冬梅在作协那边查到了《钟山》杂志社的地址,然后就将自己的稿件用挂号信给寄了过去。只不过这次林冬梅给自己起了个笔名叫“穆寐”,源自“木毎”的谐音,也就是梅字分拆而成,而自己的联系地址也留了小四合院。
“冬梅姐,你知道今年的高考改在七月了么?”赵兰兰拿出一张报纸给林冬梅看。
“是么?”林冬梅拿过报纸读了起来,果然以后的高考都要在七月进行了。林冬梅对这个情况是了解的,所以她并没有太惊讶。
“你不着急么?”赵兰兰有些疑惑地问道。
“为什么要着急?”林冬梅不解地反问道,“我们念我们的书,你管高考在什么时候?”
“高考挪到七月就表示以后大学也是秋季开学,那我们这批春季开学的学生怎么办?”赵兰兰说道,“我们是继续念整整四年,还是三年半?如果是三年半,那我们现在的课业就要更重了。而且缩短学制的话,我们到底能不能接受完整的大学教育呢?”
林冬梅知道最后的处理方法就是他们这批77年高考的大学生与78年高考的大学生一起毕业,于是导致了82届大学毕业生里有不少人压根不是同一级的。不过虽然林冬梅知道这一切,但是她没有说出来,她可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只是林冬梅可以因为预知未来而淡定,但其他大学生却是焦虑不已。一方面大家担心学业再加重会导致自己无法毕业,另一方面大家也担心没有接受完整的大学教育会不会记录在档案里。后世的人无法理解档案的重要性,但对现代的人来说,档案是另一条命的说法并不为过。
这种焦虑反映到现实里就不仅是图书馆的自习位变得越发紧俏,同时晚上在厕所和走廊里借灯读书的人也越来越多。好在现在京城的天气开始转暖,因此这些勤奋的学生倒是没有感冒之虞。
就在京城大学的学生还在努力念书的时候,《钟山》杂志社的编辑们也在热烈讨论着林冬梅的这篇《狩猎》。
“大家说说各自的意见,这篇小说我们到底是要还是不要。”主编询问道。
“《狩猎》无论从情节设定还是遣词造句上来说,它都是一篇符合我们杂志社要求的小说。我不理解的是,为什么这么一篇优秀的小说居然会让大家束手束脚。”说话的是负责审核《狩猎》的初审编辑,他非常欣赏这部小说。也是在他的一再坚持下,这篇小说才有机会被提交到编辑会议上,否则早在二审编辑里就被刷下来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单单从文本来说,我也觉得《狩猎》是一部优秀的小说。”现在发言的就刚好是一直坚持退稿的二审编辑,“但是这本小说的思想倾向……我这也是出于保护作者的想法,万一日后又出现什么反复,这篇小说就无疑是作者的‘罪证’了!”
“我不相信那样的事情还会再重复!”初审编辑坚持道,“而且这本小说的思想倾向有什么问题么?你能保证小说里所描述的情节在现实里没有原型?小说是虚构创作,只要情节符合逻辑,原型甚至都没有那么重要。而且最为关键的是,作者本身对小说里所发生的那些荒诞情节是持批判和否定立场的。如果真要揪着字词不放的话,那所有的现实主义和批判现实主义作者都不要写小说了!因为按照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他们都是有‘原罪’的!”
随着初审编辑和二审编辑的唇枪舌剑开始升级,其他编辑也纷纷参与其中。不过大部分编辑都是倾向于刊发这部小说的,因为《狩猎》不仅题材新颖,同时写作手法也带着一丝丝与传统相悖的意味。一本小说杂志想要在全国拥有影响力,除了持续刊发优秀作品之外,适当地刊发一些有争议的小说也是有必要的。
“这样争吵下去估计到明年都没有结果,我们干脆来投票吧。”此时副主编出言建议道。
主编点点头,“支持刊发这部小说的编辑请举手。”
主编说完就自己先举手了,而原本支持刊发的编辑就占了多数,现在又有主编的支持就自然都举起了手。看到人数已经快过半,中立派的编辑也纷纷举手支持。最后的结果就是三分之二的编辑投了支持票,于是《狩猎》终于获得了刊登资格。
例会结束后,主编让初审编辑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为民同志啊,你也别和文辉同志计较。文辉同志也是基于保护作者的好意,再加上他在前几年也饱受冲击,所以思想比较保守也是情有可原的。”主编说道。“这个穆寐同志的小说很有意思,我个人是比较看好,你和他保持联系。如果以后有空的话,可以邀请他来参加我们的笔会;或者有什么其他优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