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命很?好的女人?。你知道以前水兴的人怎么说她吗?说她是公司的小公主。人?人?都觉得她温柔无害,都想呵护她。只?有?我早就看?出,她就是头懦弱的白眼狼。”
陈晶手上的烟一根接着一根,丢了?满地的烟头。她认识水依婷在认识水天翔之前。那时水依婷还是高中生,经常利用课余时间到各个卖场帮忙。
老板的女儿到基层来工作,这种事情不少见。但水依婷不太一样,她不是装装样子,而是专门挑脏的重的活儿做,毫无娇柔造作的样子。一天下来,她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但?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
员工们起初很?不希望她来,觉得这和领导视察是一个意思,要?伺候她,增加工作量。后来逐渐发现,她是真的在帮忙,她的情绪也很能感染人。那段时间,她去哪个卖场,哪里的员工就格外打鸡血。
陈晶却看出了水依婷的本质——她是在享受被员工们当做中心。她可以受累吃苦,但?是她一定得在事实上被捧着,人?们因为?她的到来而打起Jing神,那种亢奋滋润着她。
嫁到水家后,陈晶和水依婷的接触更多,切实体会到这个女人是被整个水家呵护着的。她想做的事,所有?人?都会竭力满足她。陈晶承认自己嫉妒她,尤其是当水天翔用一种宠女儿的语气提到她。
水依婷唯一一次和家庭发生冲突,就是执意要和张典治在一起这件事。陈晶再次觉得很?不公平。水家的一儿一女都选择了社会地位远远低于自己的人?,但?她和水天翔交往时,没有?遇到多少阻力,水家的长辈认为水天翔只?要?不娶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就没事,而水依婷不能嫁给一个没钱的男人?,因为?水依婷是要?享福的。
那阵子,水家鸡飞狗跳,水依婷宁可断绝关系,也要?和张典治在一起。陈晶默默看着这场好戏,然而都这样了?,水天翔还惦记着他那妹妹,找人?暗自帮助张典治创业,觉得张典治只?要?做出一番成绩,父母自然就会网开一面。后来也是水天翔在家里不断调和,水依婷和水家的关系才缓和。
“水天翔对不起很?多人?,包括我,包括儿子,但?他没有对不起水依婷。”说到这里,陈晶有?些咬牙切齿,“可现在不是有?句话叫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吗?说的就是水天翔。”
水家刚出事时,事情还没有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钱能解决很?多问题,但?那时水天翔的资金无法周转。那时九衣已经发展起来,水依婷完全?有?能力帮助自己的娘家、亲哥。
水天翔脑子轴,死到临头还不想向水依婷求援,觉得那是拖宝贝妹妹下水。陈晶看?不下去,悄悄找到水依婷,说了?水家的危机。她与水依婷向来关系寡淡,那是她第?一次向水依婷低头。水依婷表现得很着急,说一定会想办法。
但她非但没有等来九衣的帮助,还被水天翔劈头?盖脸一顿痛骂,责备她不该去找水依婷。
她心中无奈又凄凉,但?身在漩涡之中,就算恨水天翔的执迷不悟,也得想尽办法帮水家。
然而她的能力实在单薄,水依婷和九衣最终置身事外,她眼睁睁看?着水家倒下,丈夫锒铛入狱。
“水依婷,她真是一次都没有?出现过,哪怕是在尘埃落定后来看看她的侄儿呢?我们母子俩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陈晶愤恨地说:“你要问我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现在知道她是什么人?了?吗?”
海姝驱车赶往水天翔所在的监狱,脑海中浮现着陈晶总是冷笑着的脸。水依婷的死让她感到畅快,但?她与水依婷早就没有?往来,基本没有?作案的可能。她的儿子水静深在灰涌政法大学读书,今年大四了?,即将?毕业。失去丈夫后,儿子成了?她最大的Jing神支柱。从这个层面来讲,她对水依婷动手的可能也微乎其微。
但她激烈的情绪搅动出了某条线索。海姝皱着眉,这条线索还未成型,她觉得抓住了?,又好像没有?抓住。
水天翔被狱警带到海姝面前,他剃着寸头?,瘦削,没什么神采,眼里有?几道明显的红血丝,和海姝在新闻报道里看到的水天翔已经像换了一个人?。他已经知道水依婷遇害的事,沙哑着开口:“是谁?”
海姝说:“我们正在收集线索。”
水天翔苦笑:“我们水家,居然走到了?这个地步。”
海姝说:“我去见过你的前妻,她跟我聊了?些五年前的事。”
水天翔眼里涌现出复杂的情绪,愧疚?动容?后悔?他叹了?口气?,问:“他们过得还好吗?”
海姝说:“她没有带儿子来看过你?”
水天翔仰起头?,看?着天花板,“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们娘儿俩。”
海姝注意到,虽然陈晶说水依婷才是水天翔最重要?的人?,但?水天翔在想到水依婷和陈晶时,反应很不一样。水依婷已经死了?,他的悲伤并没有?特别浓重,而水天翔对陈晶表现出的,却是更加深重的情感。
“聊聊案子吧。”海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