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寄北一行人刚走进酒楼,就听见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循声望去,抬头便看到了高楼上的顾砚舟。只见他身着白衣广袖,一支碧色玉笛横在唇间,皎洁的月光下,笛声倾泻而出。此情此景,当真称得上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曲毕,满堂喝彩,众学子隐隐以顾砚舟为中心,环绕在他周围。
文人雅士齐聚一堂,有琴棋书画的比试,有时事政治的高谈阔论,大家都使尽浑身解数的想要展示自己,以求脱颖而出。科举取仕,看得不仅是试卷成绩,士子们在学子间的名望也是重要的参考标准,顾太傅桃李满天下,顾砚舟少年成名,在这方面有着很大的优势。
“惯会装相的。”纪鸣岐小声和黄寄北嘟囔道。
纪鸣岐最是看不惯顾砚舟这幅sao包样子,他俩虽然齐名,却无甚来往,此次若不是黄寄北相邀,他才不会来顾砚舟组织的文会。因着纪宁烟对顾砚舟的迷恋,这些年他可没少听她对顾砚舟的盲目吹嘘。在他看来,顾砚舟这种高冷范只可远观,不适合做朋友,也不适合过日子,他是真的担心以后纪宁雨嫁过去后会比在家时还要沉闷。
顾砚舟此时也看到了人群中的黄寄北他们,走过来问道:“黄兄觉得我这曲高山流水如何?”
“顾兄曲艺Jing妙,在下拜服。”黄寄北诚恳地回道。
这是他的心里话,这些年他净顾着读书写字了,这些文人雅趣倒是错过了不少,自己虽然不会,但欣赏水平还是有的,顾砚舟这笛子吹得是真的不错,也勾起了他对音律的向往,以前条件不允许,以后有条件,倒是也能尝试一番。
“黄兄这是客气了,此次邀请黄兄前来,就是想听些平时听不到的声音,我知黄兄从不是溜须拍马之徒,还请黄兄指教一番。”顾砚舟像是非要黄寄北说出点问题似的,不依不饶的说道。
见此情景,黄寄北知道自己若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是不能轻易脱身的,还要落得个溜须拍马之徒的称号,便说道:
“顾兄此曲名为《高山流水》,可惜却是只有流水,没有高山,若是有琴声相和,此曲必当更加Jing妙,独奏考验的是个人技艺,合奏则对双方之间的默契要求更高,私以为,若能达到琴笛相和的境界,那才更让人拍案叫绝。”
顾砚舟听完沉思不语,他自小便是独领风sao的存在,身边甚少能看到与他比肩的人,他要做的是领导者,从没想过找一个势均力敌的人一起前行。
这时他旁边的一位士子忍不住了,跳出来说道:
“这位士子说的倒是头头是道,不知兄台有何才艺,可给在座各位展示一番。”
众人这时也反应了过来,纷纷附和着要求黄寄北展示才艺。
黄寄北无奈,明明谈的是顾砚舟的笛声,怎么矛头突然就指向他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自己今天怕是躲不过去了。
琴棋书画里自己可以拿得出手的也就是书法吧,他对自己的书法还是有信心的,是以他倒也不怯,挑了只大号毛笔,将宣纸平铺在长桌上,蘸墨,提笔写道:
恰书生少年,风华正茂,指点江山,激昂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
写完后黄寄北自己内心也是澎湃不已,果然,这几句话无论放在那个朝代都很应景啊!每个时代的年轻人永远是这么的朝气蓬勃!
“好!”纪鸣岐第一个带头喊道,“黄兄,你这几句话够气势!这手行草更是大气!”
“寄北,这幅字送我,我真是太喜欢了!”郭乐风也跟着说道。
顾砚舟看着黄寄北的这幅字也是满目的惊艳,道:“黄兄,不想你书法竟有如此造诣,这字如此热烈奔放,竟半点不似你平时模样。”
“顾兄过奖了,看来黄某平时给顾兄留下的印象竟是如此的一板一眼老气横秋,在下惭愧了。”
其实顾砚舟的感觉不假,这些年来黄寄北明明年纪也不大,却一直以成熟稳重示人,这也算是难得他难得肆意了一回。
从众人的反响看来,他这幅随性之作应该还是不错的,就连刚才顾砚舟身旁那位咄咄逼人的公子态度都来了个大转弯,那人对着黄寄北施了个拱手礼,问道:“请恕在下眼拙,刚才多有冒犯,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江宁省润扬府人士,姓黄,名寄北。”黄寄北回礼道。
“原来阁下就是江宁省本届乡试的解元黄寄北,果然名不虚传。”士子们纷纷议论了起来。
黄寄北还不知道,就因为他夺了顾砚舟的解元之位,他在下届春闱士子之间已经有了一定的名声了,毕竟他赢的可是顾砚舟呀。
经过了开头的这场考验,黄寄北接下来就没再被刁难过,倒是有不少士子来找他讨论学术问题,整体来看,顾砚舟举办的这场文会质量还是很高的,一晚上下来黄寄北也觉得自己学到不少。
眼看着快到子时了,大家相互作别,陆续离场。
黄寄北一行人正要出门的时候却被一人拦住了去路,说是他们掌柜的有请。
这就奇怪了,今天这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