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了,他真是太惨了。
这已经是纪鸣岐在书院的第二年了,三年期满他便要回京了。
“黄兄,郭兄,还有两年半的时间便是乡试了,不知二位可有下场的打算?”纪鸣岐问道。
“自是要试一试的,就算是测一测在书院的学习成果也是划算的。”黄寄北说道。
“我也要,万一你们两都考过了,只剩我一个人岂不是很没面子,虽然我也不一定考得过,但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呢。”郭乐风说道。
“不过我们都不在一处参加考试,我要回京城应考,寄北兄要回江宁省,乐风你要回河东省。”纪鸣岐遗憾地说道。
“只要我们能过,将来一定会在京城再次相遇的。”黄寄北拍着两位好友的肩膀说道。
书院的生活虽说清苦,但也有愉快的时光,春日踏青郊游,夏天听雨打芭蕉,秋日登高望远,冬天围炉煮茶。他在这里只需专心读书,其他的都不用操心。
别看周山长平时不苟言笑,却是个及其热爱生活的人,闲暇时光,他会邀请学子们来到他的泠泉轩,听泉煮茶,就连郭乐风提出的烤肉宴会他都准许了,当时黄寄北真是为这位好友狠狠地捏了把冷汗啊。
青麓山的一草一木都见证了他们的喜怒哀乐。
黄寄北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藏书阁了,到了第二年他已经有了自由出入藏书阁的资格,这时候课业已经不再那么繁重了,更多是靠自学,老师们则负责帮学生解惑。
黄寄北经常是整日整日的待在藏书阁里,这里藏书之丰富令他如饥似渴,若是你有事情要找黄寄北,去藏书阁准没错。郭乐风都担心他这么下去要变成书呆子了,时不时的找理由拉他出去透透气,黄寄北则是会反过来拉着郭乐风一起看书。
看着两位好友都这么刻苦,郭乐风也不好意思一个人潇洒了,也就按下心性跟着看书。
藏书阁建造的时候极为考究,就算是不读书,在里面待着也是极为舒适的。二楼有宽大的露台,露台外面种满了竹子和芭蕉,椅着栏杆,闭上眼睛,听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听雨打在芭蕉上的滴答声,那是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感觉。
今年是他和郭乐风在书院的第二年,也是纪鸣岐的第三年。今年冬至,纪鸣岐就要下山了。
周山长年岁已大,近年来已经很少收徒了,纪鸣岐是他去年收入师门的,黄寄北则是他的关门弟子。
至于郭乐风,他是见到周山长就要吓得跑掉的,周山长对他也是头疼的不行。
又一年的时光过去了,他们都已经是大人的模样,只是眼神依旧清澈。
身在书院,黄寄北依旧牵挂着家中亲人,这两年来他每个月一份家书,只有收到回信才能安心,信是黄四娘的字迹,四娘的字如今已是大有进步,从信中得知她现在已经是客栈的账房先生了,只是小丫头最喜欢的依旧是做菜做糕点。
山下的春红山庄日子也越发红火起来,庄里盖了新房,还在县里开了铺子,庄子里的姑娘们经过锻炼越发的能干了,好几个已经能独当一面了,庄里有个叫慧娘的更是发明了用不同颜色丝线织出图案的技艺,让庄子里的生意更上一层楼,甚至被当地县令推举成了贡品。借着进京上贡的机会,忠叔也终于能去京城探望谢玉了。
冬至这天,纪鸣岐毕业了,周山长叫上黄寄北一起给纪鸣岐践行。
长亭送别,一盏清酒,离愁别绪涌上心头。
周山长一改往日的寡言少语,对着自己即将下山的弟子关切地嘱咐道:
“鸣岐呀,你火候已到,回家自行温书便可,你家在京城,平时要多关注时事政治,有事多和你祖父还有父亲商量,你还年轻,不可莽撞行事。还有,这科举只是你的第一步罢了,你生在纪家,以后定然是要参政的,官场可比考场艰难多了,要坚守自己的底线,切勿失了本心啊。”
纪鸣岐听完后恭敬一拜,说道:
“谨遵恩师教诲,鸣岐自当时时勉励,日日自省,不负恩师嘱咐。”
“好了,起来吧。”
周山长嘱咐完纪鸣岐后又对着黄寄北说道:
“你们俩都是我看好的学生,做事先做人,立业先立德,师兄弟们在外要互相扶持,切勿为争一时高低伤了情分。”
“师父教诲,学生铭记在心!”黄寄北拜道。
周山长端起茶盏,说道:“今天我们为鸣岐你践行,预祝你下山后大展宏图!”
纪鸣岐已是热泪盈眶,三年的师生情、同窗情,他对这座书院有着深深的不舍。
“师父,多谢您三年来的教诲,学生拜别!”
纪鸣岐拜了又拜,直到天色近黄昏,他才依依不舍的下了山。
山路寂静,天高云淡,草木萧瑟,寒鸦哀鸣。
周山长带着黄寄北往回走,看着西沉的太阳,停下脚步开口说道:
“寄北,你知道我为什么收你为关门弟子吗?”
说罢,不待黄寄北回答,他自问自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