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怎么样。”
翌日清晨,黄净之接到顾西恩迟来的回电,那头的嗓音透着不言而喻的沙哑:“抱歉,昨晚忘了回你电话。”
黄净之悠悠戏谑:“不用解释,懂的都懂。”
“……”顾西恩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什么意思,兄弟俩打起嘴官司:“你懂个屁,在我面前装什么身经百战。”
黄净之被反将一军,败下阵来:“说正事。”
顾西恩有些惊奇:“你昨晚到现在都没看微博吗?”
黄净之默了默,说起昨晚,收到李济州最后那条消息后他便放下手机回房睡觉了,原以为会失眠,结果却安然入梦一觉睡到天明,也许是舟车劳顿了一天过于疲乏,又或许,是那句晚安起到了神奇的效果。
“没看,又怎么了?”
“你的心软换来了别人的变本加厉。”顾西恩道:“那位可没打算放过李济州,特意找了媒体的人去医院采访阮薇薇,替那女孩卖了波惨,现在舆论又开始一边倒了。方申的公关团队显然没有应对此类事件的经验,已经手忙脚乱很是被动。”
听出他话里的偏袒,黄净之道:“你很替李济州可惜?”
“干吗?”顾西恩笑了:“我的醋你也要吃?别忘了我今年手上最大的项目就是跟方申集团合作的生态园一期,眼下已经受到了波及,方申那边准备换方炳辉来主持大局,呵……”他轻哼一声,顾西恩待人接物向来文质彬彬又和风细雨,此刻字里行间的情绪却透着直白的嘲讽。
“从事情发生到李济州被停职才过去两天,他本人都不着急,你急什么?”
“你怎么知道他不急?他亲口告诉你了?”顾西恩逐渐品出味儿来,故意激道:“你憋着不出招,该不会是想看他多挨几天骂吧?”
黄净之抿了下唇,隔着电话,顾西恩无法看到他此刻的表情。
“是又怎么样。”
“我不清楚你俩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但如果你想借此给他一个教训的话,”顾西恩语气温和下来:“我会无条件支持你。”
“刚不还说这个项目是你今年最至关重要的么?”
顾西恩笑一声:“项目哪有弟弟重要。”
黄净之顿了顿。
当初蒋婕执意要把顾西恩领进家门,并从自己手里让渡了股权给这个缺失多年母爱的大儿子作为补偿,黄淮笙并未说什么,可黄家本家那边的亲戚却对此颇有微词。
那些人的心思很好理解,顾西恩对于黄家来说就是个纯粹的外人,子凭母贵进入集团担任要职,如果仅仅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也就罢了,偏偏还才识过人,相比之下,真正的继承人却浪费着自小Jing英教育下培养出来的才能跑去娱乐圈玩票,这怎能让他们不担忧?
但黄净之实在孤单太久,蒋婕三十二岁生的他,这个年纪算不上高龄产妇,可早年丧夫那事对她的消耗太大,身体和心理都受到了双重的打击,虽说嫁给黄淮笙后好生将养着,到底伤了底子。黄净之八个月大的时候她怀了二胎,产后抑郁发作,非但孩子没保住,大人也在鬼门关过了一遭,从那以后,任由本家那边的人怎么说,黄淮笙绝口不提再要孩子的事。
黄净之成年后渐渐跟黄淮笙父子感情不睦,又因父母辈的关系,自小和本家那边同龄的兄弟姐妹更是甚少来往,一个人孤孤单单地长大,突然得知这世上还有个跟自己存着血脉之亲的哥哥,无异于从天而降的巨大惊喜。
这个温文尔雅善解人意的哥哥很大程度上填补了他亲情上的空缺。最重要的是,顾西恩竟然也喜欢男人,就好比落单的动物在危机四伏的丛林中找到了自己的同类,他几乎是毫无芥蒂地接受了顾西恩的出现。
兄弟俩感情这样好,自然而然堵住了本家那群人的嘴。
“我已经联系了以前的经纪人处理,她熟悉这里头的门道和打法,不到万不得已,我还是不想将那则视频完全公布于众。”
“你是真君子,对方也是真小人,那就看这个杀手锏够不够震慑住他了。”
收了线,又简单拾掇一下,黄净之下了楼。
秋日阳光正好,黄淮笙和蒋婕二人在西面靠近玻璃花房的小餐厅用早餐,弧形落地窗外正对着绵延起伏的草坪,查理和莎莎两只傻狗在跑酷撒欢。
“爸,妈,早安。”
拉开椅子入座,黄净之从老管家手里接过咖啡,对面穿着衬衫马甲的黄淮笙自平板上方抬起头,对他道:“今天跟我去一趟公司。”
完全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通知。
动作滞了滞,黄净之平静点头:“好。”
蒋婕呷了口红茶,端庄又得体:“小之刚回来,很多地方还在适应,别让他太累。”
黄淮笙无声地笑了笑,放下平板看向儿子:“听说你前段时间去了n市?”
黄净之咬了口煎蛋,鼓着腮帮子嗓音含糊:“嗯。”
“跟n市的李家有没有接触过?”
那一瞬间黄净之大脑一片空白,他几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