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李济州说:“做亲子鉴定的医院可以由你来找,我全程配合,够不够诚意?”
阮薇薇沉默下去,显然还在权衡。
她攥在掌中的手机屏幕突而亮起,一条新消息收进来,似乎很重要,重要到就在这种时候,阮薇薇还不惜分心点进去窥了眼内容。
待重新抬起头,她一改方才的优柔寡断,笑了笑说:“行,但我这两天身体不太舒服,去医院鉴定的事,你等我消息吧。”
她轻慢的态度激怒了方星窈,愤愤不平道:“你跟谁这儿拿乔呢,我哥都这么给你台阶下了,别给脸不要脸!”
阮薇薇意味深长地瞥她一眼,俩人年纪相仿,本是一对塑料姐妹花,此刻鲜明的对比却衬得方星窈好像张牙舞爪的傻丫头。
“我这算什么拿乔呀。”她姿态优雅地将一缕碎发别至而后,慢条斯理道:“听说方凝阿姨当年就和今天的我一样,才能用一纸婚书早早地把李叔叔绑在身边……”
这话旁人不知,但对李济州来说实属忌讳,方星窈脑袋嗡一下,抢步上前搡了下她的肩膀,“闭嘴!”
李济州脸色一凛,反应过来伸手去拉却为时已晚。
女孩惊惧的几下惨叫像是骤然吹响的噩梦号角,印在视网膜内的景象也变得光怪陆离起来,一切物体都被虚焦掉,只剩滚下楼梯当场昏厥的阮薇薇,和面无血色僵在原地的方星窈。
冲下楼梯,李济州将人打横抱起,朝方星窈大声吼道:“打电话,叫救护车!”
走廊脚步声凌乱,闻讯赶来的酒店经理领着保安沿途清理出快速通道,动静太大,仍引来客人好奇的观望,有人惊呼,有人窃窃私语,甚至还有人举起手机开始拍照录视频,被眼尖的保安及时拦下阻止。
开玩笑,芳菲酒店隶属方申置业,太子爷在自家地盘出了这档子事,闹大了传出去,事后问责起来,在场有一个算一个,谁都逃不过。
一行人匆忙抵达电梯口,最左侧那台刚好降至这一层,旁边站了些其他客人正在等候,经理快步上前解释,劝他们等待下一班。
李济州抱着阮薇薇步履飞快地冲过来,温热的ye体顺着小臂蜿蜒流下的触感清晰无比。
“都让开!”
他厉声暴喝,围在电梯口附近的人群终于纷纷朝后退离,他疾步走过,旁观者的一张张脸在余光里倏尔闪过,踏入轿厢后他回身抬头,目光落于前方某处,瞳孔陡然紧缩。
白桦就站在门外,在刚刚被他呵斥的人群中,几步之遥,却仿佛已经距离他好远。
远到他心脏猝然掠过一阵揪痛,瞬间直抵四肢百骸,两侧电梯门无知无觉地徐徐扣上,斩断他们对望的视线。
救护车刺耳的警报铃划破夜色一路风驰电掣地开往医院,车内担架床旁,方星窈紧抓着李济州的胳膊,浑身剧烈颤抖。
“……哥,怎么办?我好害怕……”
她的手冰得吓人,瞪大眼睛强迫症似地看着护士处理那些触目惊心的血水,遂被一只大手摁住脑袋压进怀里。
到了医院,提前得到消息的医生护士早已侯在大门外接诊,担架床车哗啦啦推进抢救室。
午夜阒寂,唯有走廊天花板两排灯管泛着死气沉沉的白,几名护士进进出出的身影像一则压抑的默片,李济州感觉自己如同一个无所适从的闯入者,除了焦灼,更多的是茫然。
靠墙的长椅上,方星窈抱膝而坐,目光呆滞地望着地面,一阵风从楼梯口灌进来,她打了个激灵,身体被丢下来的一件外套盖住,继而缓缓抬头。
“哥……”
李济州抹了把脸,挨着她坐下,“不用怕。”他呼出一口气,嗓音低沉:“无论情况如何,我都给你兜着。”
又不知过了多久,走廊尽头响起一阵凌乱脚步,拐弯处墙壁上人影晃动,方凝打头走在前面,后面跟着秘书以及两名公司高管,三个大男人需要小跑才能跟上她踩着高跟鞋移动的速度。
站定后,她先扫了眼垂头丧气的方星窈,接着看向儿子:“怎么回事?”
李济州在她朝这边走来时已经站起身,语气很淡道:“人在里面抢救,具体情况还不知道。”
“人如果好好的,为什么会送到医院抢救?”
李济州沉默了,方凝偏头看向另外一个:“星窈,你来说。”
脊背倏而绷直,方星窈打着哆嗦缓缓道:“我……”
“我的错。”李济州很是烦躁地吁了口气,说:“就单纯聊聊孩子的事,谁知她情绪太激动,一个不小心失足跌下台阶,这种倒霉事谁能想到?”
方凝嘴角紧抿一条平直的线,母子俩无声对峙片刻——
砰!黑色钉珠手拿包狠狠掷出,砸在李济州右侧脸颊处又掉落在地,方凝却仍觉不够,再度扬手重重给了儿子一巴掌,粗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糊涂!”
“你男朋友在热搜上。”
凌晨三点多,阮薇薇从抢救室里推出,她的两位双亲接到消息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