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李济州拿手背挡开,动作之前倒先绅士地询问白桦:“我抱你?”
白桦摇头,青天白日的,远处医院门外小路上的早点摊子已经出了,赶早班的医生和买早餐的病人家属来来去去,他不想出洋相。
坐上车,不等李济州开腔,白桦又率先开了口:“送我回家吧。”
一夜未合眼的混沌加上脚痛折磨,他神色恹恹,说完这句就靠着椅背头歪到一边阖上了眼。
迷迷糊糊中听见身旁人情绪很淡地嗯了一声,把地址告诉司机,车子平稳启动,碾过医院门口的减速带偶有颠簸,过了该有半分多钟,李济州突然问:“这儿能停车吗?”
司机愣了愣,朝窗外看一眼,适时减速:“临时停几分钟应该没问题。”
“靠边停车,我下去买早餐。”李济州说。
早点摊多且品类齐全,不消片刻已经琳琅满目,李济州一身应酬用的高定西装挤在人群中突兀又醒目,惹来数道探究的目光,他却视若无睹,专挑人多的队伍排,人多说明这家的早点好吃,心里这样暗示自己,其实呢,不过是想多耽误些时间罢了。
再长的队也有排到头的时候,全部买好后,李济州拎着几只冒着热气的塑料袋回到车上,白桦依旧头朝车窗的方向歪靠着在闭目养神,也不知是真睡着了还是单纯地不想说话,至于那个暂时搁置的提议,他没答复,李济州也没再问。
白桦被一阵乍起的手机铃声吵醒,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司机开得平稳,车内又静谧无声,他居然真的睡过去了,铃声是从旁边传来的,该是李济州的手机,机主本人也未料到,第一时间按了挂断,再抬头,白桦坐直起身,朝车窗外睇了眼,竟然已经到了。
迈巴赫停在城中村棚户区灰头土脸的步行街上,倒像个不合时宜的入侵者,趿拉着人字拖从狭窄的楼洞口拐出来倒垃圾的男人和矮层阳台上收衣服的女人都在朝这儿看,这架势,应该是停了有一会儿。
意识到这一点,白桦终于道:“怎么不叫醒我?”
“又不赶时间。”李济州说:“你要是困的话,可以再睡会儿。”
肚子这时咕噜一下,身体需求从困转化成了饿,李济州倒是有备无患,将之前买的早餐递来,唇角勾着笑,既漫不经心又温柔备至:“给,吃点垫垫再睡。”
白桦接过,包子还是温热的,他却并未拿出来吃,只说:“我该回去了。”
李济州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他打着绷带的腿上:“你怎么走?”
白桦掏出手机,边解锁边道:“你如果不想施以援手的话,我还有个室友。”
劈手夺过,李济州屏了一路的云淡风轻终于破功,咬着牙道:“这么快就跟我装生分?”
白桦脚疼脑仁儿疼,又累又困,突然觉得好没意思,不想理他,扭身去开车门。
结果锁着呢,且没有李总一声令下司机不敢妄动。
“开门。”李济州道。
司机忙解了锁,李济州先一步下车,大步绕到白桦那边,拉开车门矮身递出手臂,很快地自我消解掉了方才的冲突,好脾气到他自己都咂舌:“我扶你,走吧。”
钥匙插入锁孔扭开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客厅却看得李济州眉心紧皱,“这么小的地方,居然还住了两个人?”他难以置信地嘀咕,白桦被揽在他臂弯里,侧头用眼尾扫他一眼,李济州闭了嘴,将人半搂半抱地搀到沙发前坐下,地方太小,实在施展不开,憋了一路的公主抱,末了还是没得逞。
早饭丢在桌上,李济州拿起来试了试温度,“有点凉了,你怎么吃?”
白桦下了逐客令:“不用管了,你走吧,等我室友起床让他热一热。”
正说着,不远处卧室门吱呀拉开,闫启航打着哈欠走出来:“白桦哥,你回——”
声音戛然而止,闫启航一脸呆滞地盯着立在客厅中央仿佛从天而降的李济州,张开的下巴都忘了合。
李济州倒是不客气,拎起桌上的早点袋,径直递过去,大爷似地使唤人:“早,麻烦把这些拿去厨房热一热,你也没吃吧,我买的有多的,待会儿一起。”
好家伙,三言两句间,好像他成了屋主一般,闫启航个完蛋玩意居然也听他指挥,傻愣愣地伸手接过,转个身听话地往厨房走,干活去了。
客厅里,李济州自顾自地拖了张椅子坐下,把医院给开的药一样样拿出来,外用的内服的,分门别类,扭头瞅见闫启航的书桌上码着便签纸,又走过去弯腰拿起笔。
过会儿又折返,将写了用法用量的几张便签纸贴在对应的药瓶上,那字迹遒劲有力笔走游龙,该是练过书法的。
“好了,”弄完这些后,李济州将药瓶重新收进袋子里,又转述一次医生的话:“这几天要清淡饮食,48小时后记得热敷。”
白桦嗯了一声,这次没夸他好有经验很会照顾人。
闫启航手脚麻利,包子鸡蛋米粥很快热好端出来,成摞的学习资料暂时挪到地上搁着,三个画风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