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载川微微摇头:“没有了,别担心。”
信宿望着他:“……怎么了?这次行动大获全胜,宣重也一并处理掉了,你好像有心事。”
林载川缓缓吐出一口气,沉默片刻后,他说:“在你们到达山顶前,宣重对我说,当年泄密的那个人是我。”
信宿稍微怔了一下,反应着这句话里的意思。
林载川喃喃道:“他说是我暴露了庭兰的身份,是我提前泄露了当年的行动计划。”
但林载川可以确定,他绝对没有对外人说起过这两件事,甚至从来没有在市局以外的其他场合提起。
信宿倏地皱了下眉,“宣重说的未必是实话,可能只是在故意刺激你,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了,所以说故意这些话,让你对自己产生怀疑。”
林载川却道:“我觉得他当时并不像在说谎。”
闻言信宿稍微往后靠了靠,沉思了一会儿。
“你能记起跟当年那件事有关的细节吗,有没有哪里觉得蹊跷的地方?”
没有。
如果林载川能找到当年案件的异常,也就不至于到现在都没有抓出那个泄密的卧底——
所以,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他们多年来都没有找到的“内鬼”,其实根本就不存在?
先不说宋庭兰的身份本来就没有几个人知道,用排除法都能逐一排除掉,就连当初参与那场围剿行动的那些警察,大多数也是在行动前一小时临时通知他们的,想去通风报信都来不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而宣重一定是提前至少一天得到的消息,才能做好那样步步杀机的陷阱。
到底是哪里走漏了风声?
林载川的声音带着极为压抑的沉重:“我怀疑过参与那场行动的每个人。”
“但唯独……”
唯独没有怀疑过他自己。
可宣重是怎样做到的?
他是怎么从林载川的身边得到的消息?
信宿微一皱眉道:“我是不是不应该让宣重死的那么轻易了。”
林载川摇头道:“那种情况,已经没有机会了。”
宣重恐怕宁愿从悬崖跳下去,也绝对不可能让他自己活着落到警察的手里,更别说给他们提供什么线索。
“现在真相还不明晰,我们在这里空想也没用什么用处,”信宿在他的肩上轻轻一拍,“宣重手下的人说不定知道什么内情,等把他们带回去逐一审讯一下,可能会有新的线索。”
如果真的跟林载川有关……
信宿的神情稍微沉了下去,眼里闪过一丝冰冷的光。
他们从山下回来,工厂的清洗工作也基本收尾了,仓库的火已经灭了下来,但是该烧的东西都几乎烧没了,原本一个犯罪组织的运行核心,现在只剩下了一个摇摇欲坠的空壳。
警方这次行动,总的来说是大获全胜,抓获的沙蝎和霜降的犯罪分子总数加起来有二百多人,包括早就已经反水的“阎王”和宋生,还有一个死在山崖上尸骨无存的宣重——再加上已经在这次行动里被击毙的人。
只不过,警方也有一定伤亡。
十几辆救护车在工厂外面停了一排,警笛声和救护车的声音在工厂上空交错响起,声势浩大,燃烧过后的废墟仍然有漆黑的烟雾不断向前冒出。
警察在工厂外部来来往往,处理着后续押送的流程。
……结束了。
两个在浮岫市扎根数十年的大型犯罪组织,终于在今天被摧枯拉朽地一起扯断了根系,再也无法在Yin影中遮天蔽日。
更加难以想象的是,这一场天衣无缝的局在最开始,竟然是由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少年布下的。
这注定是浮岫市局历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跟罗修延打过招呼后,林载川跟信宿一起回到了市局——后面还有许多人、许多事需要处理。
霜降这边,因为有信宿和宋生一起控制着,算是摧毁的比较彻底,偶尔有几条漏网之鱼,也已经被全城通缉,成不了什么气候,但是沙蝎的情况就有些复杂了,除了宣重这次带来行动的人,在组织内一定还有一些残留的党羽,没有来得及参加行动的、被留在组织里“维持秩序”的那些人,还有被控制的受害人……只能通过审讯他们的同伙来获取这些人的位置信息。
斩草要除根,否则被他们听到行动失败的风声转移了阵地,再想要找到这些人就很难了。
回到市局后,信宿独自开车去了墓地,重新安置父母的遗骨,林载川则亲自带人去了审讯室——好在“大难临头各自飞”,连宣重都死了,整个组织处于群龙无首、一盘散沙的游离状态,沙蝎的成员知道他们的大势已去,争先恐后在警方面前提供线索,尤其那些犯罪程度相比之下比较轻微的,都想争取立功免死,在暗无天日的监狱里度过余生,也总好过一枪毙命。
这些犯罪嫌疑人提供的情报基本上高度重合,不存在“提供虚假信息”的可能,交代了许多警察没有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