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瞬时反应过来,石亓是拓跋铣故意放过去的,这狗东西想探探自己和石亓关系,防着这回人又神鬼不知的消失了
蠢狗就是蠢狗,人家一溜就上当。她咬牙往后看了眼,无奈对着身旁薛暝小声念叨:“倒了血霉了,要被条蠢狗带沟里去。”
果然那四五个人将石亓带离,再没回答众人中间,薛凌坐下来有意问起,拓跋铣只说羯皇的小儿子养的娇,身子不好,送回去了。
薛凌笑笑道:“你说的也是。”
拓跋铣反顺势而上,笑道:“来都来了,咱们无需绕弯子,你倒说说,上回如何将人带走。”
薛凌撇眼道:“干你何事?”
这话就算是认了,拓跋铣到底为人王,有几分豪爽在怀,倾身傲道:“那你姑且再试!”
薛凌垂目,笑意甚是柔和,许久才道:“何妨一试。”语气淡淡,全不似昔年跋扈飞扬。
拓跋铣没得到意料中的反应,有些索然无味,道:“你这是怎么了,成了個恹兔子了。”
她懒的再答话,这几日都在路上,吃喝简单,又大半日没咽东西,早饿的难受。看架子上火上皮rou已是金黄流油,只想大快朵颐。
吃顿好的,也是排遣的一种方式。
底下人取了巴掌长的匕首来分付个人,草原上的nai酒甜丝丝的又不醉人,比汉人清酒更和她口味。
吃喝间各自闲话说了个大概,正如薛暝所言,去岁年底胡人便一直在近处活动,平城里头早有准备,囤的粮多,日日练兵,所以这仗确实难打。
又因着沈元州喊了“反”,南退无路,对他来说,是丢一城少一城,不到最后,必不会后撤。
问题就在于,谁也不知道平城里究竟囤了多少东西。拓跋铣说能围月,不过夸大其词,薛凌着急,他更着急。
中原古来尚“术”,万事讲究筹谋。然胡人轻看人智,依着其他几大家的想法,说了要打就打,不打就专心去抢别的。拓跋铣一直压着人,又是天时,又是等地利,早惹了不满。
也就是去年对碣的手段大获成功,才让他威望撑到了此时。只福祸同行,羯皇死了,他又捏着石亓,短时间内是压制住了碣族。但这半年来,鲜卑兵马常常压往梁境地,难免碣族那头动乱频频。
若不快点解决一头,只怕两头都保不住。
有心想弃了汉人这头,大概碣族那头有场恶战。而汉人这头只要再等等,好像能兵不血刃。
他所贪不多,两省八城,梁最西北,水丰草盛,还能种大量的小麦和豆子,都是人畜最好的口粮。
拿到手后鲜卑迁入,原来的大片水草地可以给碣人作好处,省了战事,休养生息几年,全心力一统五部,再谋中原。早些间,这些筹谋都放在了霍准身上,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薛凌来。
也好,也好,他问薛凌:“伱看,再没有援军的情况下,里头最久能撑多久?”
薛凌Jing挑细选,将一块羊腩削的纸张一般薄,去沾捣碎的胡椒,头都没抬:“蠢货,你就非得攻城。”
拓跋铣不在意旁的,反而甚是不能接受有人说他战术不佳,拍着草皮争道:&ot;你以为只有你们南人才熟读兵书?
用兵之术,攻城最下。必不得已,然后用之。今以步兵,攻具皆惊,彼必惧而坚守。若攻不时拔,食尽兵疲,外无所掠,进退无地。不如以轻骑自抵其城,彼见步兵未至,意必宽弛;吾羸形以诱之,彼或出战,则成擒矣。
你当本王没读过,说来容易,但是本王已诱敌数次而不得,你以为如何?&ot;
“你怎么诱的?”
“分兵埋伏城侧山谷之间,以少数人马至城下诱战。”
薛凌奇道:“我在城里一二十年,不见城外有山谷?”
拓跋铣稍有理亏,道是“这原上,起伏处不就是山谷?”
薛凌又想了想,嘲道:“那真是,平城外头能藏百万兵马,你是统统都埋伏过去了吗?”
平城四周一望无际,天与地交接处方方能看见山峦凸起常年有雪,拓跋铣口中的山谷,不过是几个土堆上上下下,蹲两人尚可,蹲三人估计就要藏不住,全不知他是如何想出如此设伏来。
拓跋铣也知这法子不靠谱,道:&ot;这只是其一,我仅仅想诱他开城门,占住门口即可,兵者在Jing不在多,两侧设伏足以,谁知道他不开。
后来我又兵退五十里,另外喊了人带兵攻安城,想让里面的人以为本王撤兵了,没想到还是没人开城门出来。
你说,这是为什么。&ot;
薛凌适才稍有兴致,拓跋铣说的不错,按理敌退我进。看见胡人撤兵,虽不至于立即出城追敌,至少是要遣些人出来探虚实的。
她想了想,道:“是不是你没藏好,有探子从密道里出来查过了,知你用计,所以不开。”
拓跋铣摇头,说是自个儿当真退兵,安城那头也有兵马攻城,但平城北门自两月前就从未开过,起战以后,南门也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