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这样叫我。”
“我以为三年前我们就说清楚了。如果你一直以来对我的道歉是为求一个原谅的话,我很早就说过,原谅你了。”
所以并不需要这样愿意浪费时间围在他身边转。
“别再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直到顾鹤用一种极其戒备和抗拒的眼神看他,贺云屺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一团棉花上。
他的喉咙一紧,呼吸也急促起来,不舍地放开了他,然后默默地跟在后面,离他只有三步之遥,不再越界。
“每次看着你,我就忍不住靠近,可把你逼太紧又会担心你会逃离,说了要追你,可我根本就不敢过分逾越,害怕你会反感,然后推开我,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就当我死缠烂打吧,我实在是不想放开你。”
每一句话说出口,嗓子眼像是被细针扎过,他亏欠对方的太多了。
顾鹤置若罔闻,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本以为他愿意耗就耗着吧,迟早会有心灰意冷的一天。
“那你真自私。”
他的声音划破寂静,像尖锐的刀锋不偏不倚地扎进贺云屺的心脏。
一个刽子手,配不上他的原谅。
贺云屺被他的目光刺得心脏发麻,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和愤怒瞬间冲破桎梏。
啪嗒一声,是楼道的灯灭了。
随即是门被关上的声音。
那一瞬间,呼吸都快减弱至消失,只听到胸腔里心脏的跳动,心头升起巨大的无力感,他试图用力抓住些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爱上你,然后失去你。
贺云屺颓然地站在了原地,不知过了多久,才缓缓转身离开。
顾鹤透过窗户,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在路灯下面,仿佛是感应一般。在楼下的人抬头的瞬间,他下意识地往窗帘旁边躲避了那道视线,茶棕色的瞳仁在轻颤。
浸泡在那个人守候的目光里让他觉得热意翻滚。
顾鹤垂眸像掩饰着什么,看着锅里咕噜咕噜冒着泡的热气,氤氲的水蒸气很快就模糊了玻璃,然后把手里的泡面下到小锅里。
动作幅度有些大,又或许水放太多了,面饼下锅的一瞬间溅出了热水,烫到了他的手背,很快就红了一小片。
透明窗户映出瘦削身影,玻璃上那人依旧眼眶微红,慌张地抽着纸巾擦拭他的手背。
他受伤了没掉眼泪,挨打了没掉眼泪,被病人家属刁难也没有掉眼泪。如今被烫了一下倒是激活了泪腺,什么时候这么娇气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又息屏了。
微信的那个一猫一豹头像很眼熟,是贺子言。
于他而言本应该和姓贺的不再有任何牵扯,可是贺子言只是一个无辜的小朋友,之前他和所有人都断了联系,但那个小孩还是不依不饶地找来了。
贺子言就是贺子言,很乖地躺在他的列表里,经常会一个人唠唠叨叨生活的大小事,一遇上学习还是和以前一样想逃避。但为了能和他聊天,只能拿学习当挡箭牌。
索性他们谁都没有提及那段难堪,留足了体面。
贺子言还是那个崇拜顾鹤的小臭屁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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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台风貌似来得很频繁,这场雨下了好几天了,人的心情似乎也受到了影响。
顾鹤像往常一样正常下班。
当他发现贺云屺的时候,那人全身已经全身淋透了,发尾缀着的雨滴无声地落下,滴在黑色的丝质衬衫上。但此刻这个人却一点都不显狼狈,脸颊的雨痕和被浸润的睫毛反而让他少了平时的凌厉。
他感受到了有人靠近,雨水似乎也在这时被打断了。
抬眼就看到骨节匀称的手指搭在黑色的伞柄上,指甲是粉色,他的手美得很匀称,是美术生嘴里说的黄金比例,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是力和美的化身。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那么讨厌的话我以后不会那样了,不勉强你、不再强塞东西给你、不再你跟踪你都不会做了。”
“以后我不会再勉强你了。”他的声音很低,只是比平时轻了一些,声线中隐隐带着几分压抑。
顾鹤似乎看到了他与平常有些不一样,微微蹙眉。
“为什么不开车过来?”
闻到了淡淡的酒气,应该喝了不少。但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再浓的酒味都被雨水冲走了。
“怕你嫌我烦。”声音沙哑中透着委屈和隐忍。
早就嫌烦了,这也不是一天两天在他这里出镜率这么高了。
“回去吧。”
顾鹤把另一只手里的伞递给他,接过的时候,伞柄上残存的余温清晰地沿着掌心的纹路蔓延到心脏。
可贺云屺并没有听话,而是默默地跟着他走到了他的家里。
顾鹤皱眉头,看着浑身shi漉漉紧追不舍的人还有shi漉漉的地板,仍然是那样波澜不惊的神色,直视他道:“你弄脏了我的地板。”
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