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姐越要撮合,廖母越要挑剔,“我们最近打算在市里买房子的,买了房子,工作再调动过去,以后就在市里安家了,等有了孩子,幼儿园一定要上最好的。”
“下次再来理呀,”窦方笑嘻嘻的,“给你打折。”
张弛下楼,经过沙发时,小男孩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他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好奇地看一眼张弛,好像才发觉店里多了个人。被小孩那双天真的眼睛看着,张弛顿觉浑身难受。真他妈变态,他在心里唾弃自己,以后再也不来了。
张弛其实真无所谓,但对方很坚定,他也就对售票员说:“两张。”
“我要看光头强!光头强!”旁边一个小男孩强烈地抗议,“我不看外国人。”
“我们小张也打算往市里调呢!”罗姐在桌底踢了一下张弛的腿,“所长说了,上头有单位愿意接收就行,到时候找找关系。小张,你下周不是休两天吗?陪小廖去市里看房子去!首付一家出一半,买个大点的,以后姥姥姥爷去带孙子,也有地方住了。”
“你一个大男人,收拾什么呀?带上钱包就行。”罗姐一打量张弛,挺整洁,制服领子也不怎么脏,小伙子平时还是挺注意个人卫生,罗姐有种油然的自豪感,不由分说拉着他出门,“快走快走。”张弛就这样被赶鸭子上架,坐在了相亲桌上。
到了电影院,人还挺多,都是下班吃过饭的年轻男女。说是对方请客,张弛还是退后一步,请对方先挑个电影。在一堆港台枪战片、小资爱情片、合家欢动画片和好莱坞灾难片中,姑娘不假思索地选了后者,“你们男的应该都喜欢看这个。”
第五章
“就怕年纪小贪玩,还没打算定下来吧?”
己屁股后面的口袋。“哎,”窦方看着张弛去穿衣服,“要是你们所的人今晚又来抓嫖,看见你在这,你怎么解释啊?”
两位唇枪舌剑,张弛充耳不闻,总算菜上来了,众人齐声道:“菜来了,先吃先吃。”三位女士各自吃了几片菜叶子,都说饱了,剩了一桌菜,张弛拼命吃,也只吃了一小半,结完账,沉甸甸拎着三四个饭盒,在饭店门口各自道别。夜风缓缓地吹拂着,木偶姑娘突然活了,主动邀约张弛,“去看电影吗?你请吃饭,我请看电影。”
窦方气急败坏,“让你妈给我钱,不给就不买!”
“这种事看缘分,缘分到了,立马就能定。缘分不到,拖到三四十岁的一大把。”这话让廖母有些担心,不禁瞟了女儿一眼。罗姐心领神会,越发起劲地怂恿,“所以现在小姑娘们才精呢,趁着年轻,赶紧下手占着,再拖几年就没啰。”
“话挺少的。”廖母犹豫着,“我们家话也少,凑一起,那不成一对闷葫芦?s?了?不好。”
“当着咱俩的面,人家也不好意思说话呀。”
乔浩轩上蹿下跳,不肯回家,坚持要看熊出没,引得不少人望过来,窦方不肯给他得逞,被人指指点点的,脸上有点红。乔小朋友蹦跶无效,退而求其次,“我不看光头强了,你给我买爆米花和可乐。”
张弛把塑料袋给她,重新挤回人群里,买了一盒爆米花,两杯可乐,一瓶矿泉水,廖姑娘还没来得及说自己不喝可乐,就见张弛把爆米花给了乔浩轩,两
县城就一家电影院,张弛还没去过,想想回家也挺无聊,他点头:“走吧。”
罗姐做起媒来,格外有效率。话说出口没几天,张弛就接到通知,要和廖姑娘母女吃饭。他都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了,听到罗姐的话,心里很反感她的自作主张,但也没有发作,一来知道她是好心,二来,机关单位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修补同事关系也挺麻烦。他隐晦地表达了自己不满,“要不改天?这太突然了,我今天也没怎么收拾。”
“三岁哪多了?”罗姐不遗余力地推销张弛,“我们小张沉稳,单位里领导都夸他,有编制,也不乱交朋友,还会做饭呢!”
见着张弛本人,廖母的脸色好看了一点,问张弛几月生日,张弛说十一月。“那才二十三?刚毕业一年嘛。”廖母埋怨地瞅一眼罗姐,“你跟我说的二十四。比我家还小三岁。差的有点多。”
“理发啊,你不是理发的吗?”张弛说。
“走吧,张弛?”在那俩的大呼小叫中,廖姑娘的声音格外温柔,她顺便把几盒剩菜从张弛手里接过来,“我拎吧,”她把体贴发挥到了极致,“男人拎着这个不好看。”这时张弛已经深切体会到,廖姑娘在亲妈的面前和背后,简直判若两人。这一点想必廖母自己尚无知觉,毕竟在她的嘴里,闺女十指不沾阳春水,娇惯得堪比皇室公主。
男孩的家长很不客气地骂他,“乔浩轩,你妈就给我一个月一千五,我给她打工,还得免费当保姆看孩子,还要自己花钱请你看电影。你爱看看,不看就跟我回家睡觉!”
廖母的精明与罗姐不遑多让。廖姑娘与母亲五官肖似,但是个文静版的廖母,话不多,全程保持着微笑,仿佛提线木偶。
张弛回头一看,好嘛,越想避开,越避不开。又是窦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