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半饥半饱中苦苦地消磨着时光,转眼秋去冬来,食物更加匮乏,终日以玉米
粥充饥,我的饥饿感愈加强烈,我恨不得要将整个世界活活地吞进永远也填不饱
的胃袋里。
今天是我堂哥小明的生日,二伯母不知从哪里搞来两枚淡红色的大鸡蛋煮熟后满
心欢喜地递到宝贝子的小手里,我看在眼里,馋得口水尤如长白山瀑布般顺着嘴
角飞流直下,我拼命地摇动着妈妈干枯的胳膊:
"妈妈,我饿,我饿!"
"别闹,快点睡觉!"妈妈不耐烦地冲我吼道,一把将我塞进棉被里。
"妈妈,我也要煮鸡蛋,我也要煮鸡蛋-…"
"快点睡觉,再闹我就打死你!"
二伯母听到我的哭喊声,和蔼地从小明哥哥的手里哄出一枚煮鸡蛋然后笑容可掬
地走进隔断,来到我的头置前:
"给,小黑,你们小哥两一人一个!"
我兴奋地爬出棉被刚想伸出手去接过那只热乎乎的煮鸡蛋,妈妈Yin沉着病态的黄
脸再次将我按进棉被里:
"不许要别人的东西吃,没出息!"话音刚落,叭地一声,妈妈皮裹着骨头的手掌
重重地击打在我的后脑上,我无比委屈地纵声大哭起来,同时野蛮地谩骂起我那
可怜的妈妈:
"Cao你妈的,Cao你妈的,Cao你妈的大花bi!"
我的骂声彻底将妈妈激怒:
"这个牲口,畜牲玩意,你骂谁,嗯,你骂谁啊,我让你骂,我让你骂!一天到晚
就知道吃,吃,吃,……"妈妈的巴掌雨点般地落地我的身上。
"我Cao你妈,我Cao你妈,你妈大bi二尺七,三角四棱带毛的-…"
从我记事那天起,我会说的第一句话便是"Cao你妈的!",这不能怨我,这绝对不
是我的错,这个世界我初来乍到知道个什埃听说有一位圣人先哲说过这样一句话
:"人之初,性本善!",当我睁开迷茫的双眼望着这个五彩缤纷的人世间时,我
对任何事情都是一无所知的,仿佛就是一张未经描绘、未作任何涂染的白纸。而
我这张白纸却十分不幸地掉进这样一口糟糕顶透的大染缸里,我的爷爷、nainai、
爸爸、妈妈、伯父、伯母、叔叔、姑姑以及左邻右舍这些个超级大染师们,只要
看见我,便兴高采烈地逗弄起来:
"来啊,小黑,骂他,Cao你妈的!"
"你说什,骂她,小黑,Cao你妈的大花bi!"
"Cao你妈的!"
"Cao你妈的大花bi!"
"哈哈哈,好孩子,会说话啦,会骂人啦!"听我到清脆爽朗的骂人声,他们无比
满足地纵声大笑,笑得那开心,笑得那幸福,这笑声激励着我继续放声大骂:
"Cao你妈的!"
"Cao你妈的大花bi!"
"哈哈哈,……"他们已经笑得前仰后合,几乎喘不上气来。
从此以后,我坚定地认为骂人、说脏话是人世间最美好的事,谁骂起人来伶牙利
齿、说起脏话不堪入耳,谁就是最厉害的人,最值得佩服的人。大家给凭凭理,
这是我的错吗?当初这些大师们不教我,我会吗?现在你们认为不好啦、不雅观
啦,不太舒服,想起来教训我,告诉你们吧,晚啦,我早已习为常啦!
……
"哎呀,你这是干什啊,孩子知道个什,……"正盘腿坐在炕头抽烟叶的nainai一脸
怒容地冲妈妈吼道。
"你这个人呢,真他妈的少见,他二娘给孩子个鸡蛋就让吃了呗,这又不是外人,
干吗弄得孩子叽哇吵闹的!"爸爸从棉被里坐起身来,粗壮的巴掌重重地打在妈妈
的脸上,妈妈捂着红胀的脸颊羞愧难当地躲进棉被里,妈妈就这样痛哭了大半宿
,没有人理睬她。而我则津津有味地品偿着二伯母送给我的那枚无比香甜的煮鸡
蛋。
第二早晨,妈妈久久不肯起来穿衣服,全家人同样没有理睬她,各自去做自己的
事情,我与小明哥哥快活地在院子里堆雪人,Yin冷空旷的草房里只有妈妈一个人
孤零零地躺地土炕上。
"啊--,啊--,啊--,……"我正玩得兴起,隐隐约约似乎声到妈妈在草房里大声
地呻呤起来,我默默地望了望了身旁的小明哥哥,小明象个看家狗似地竖起两只
小耳朵仔细地听了听:
"哎呀,是三婶在叫唤,她是不是又犯病啦,走,咱们进屋里看看去!"说完,他
抛下手中的雪球飞快地冲进草房,我尾随在他的身后钻进草房里。当我推开破门
板时,眼前的一幕把我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