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黑夜中的望远镜
夜深了,顾鸿宇的房间里被一片黑暗所笼罩着。正如这世界上位于和他同一个半球的大多数人们一样,这个刚刚从传媒大学毕业的新闻系毕业生此时也应该安静地进入梦乡。可是他睁大眼,望着墙上发着荧光的时钟,心里在痛苦地挣扎着。外面一片寂静,在这座繁华的城市,在这片高层住宅区里面甚至听不到一丝的响动。四周一片冰凉的冷漠。偶尔能让人意识到黑夜来临的,也只有几声秋虫最后的歌唱。
钟上那根在黑夜里闪着荧光的指针随着最后一声滴答,准确地指向了12点的位置。顾鸿宇紧紧抓住床沿垂下来的床单,反射性地坐了起来。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难以言说的光芒,伸手朝床下的木头箱子摸去。眼看手指就要触碰到箱盖,他又停住了。理智告诉他,这样的生活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自己现在应该做的,就是重新躺下好好地睡上一觉,以应付明天在报社里的紧张繁忙的实习工作。顾鸿宇下定决心,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记耳光,“咚”地一声滚回了床上,将身边的薄被向上一拉,死死地捂住了头。希望通过这样的方法使自己和那难以启齿的欲望隔离起来,让平静的梦尽快降临在自己身上。
失败了,还是失败了。顾鸿宇烦躁地一脚蹬开身上的被子,翻身又坐在了床边。他呆呆了坐了一会,,忽然不顾一切似的扑倒在了地板上,发疯似的挥舞着两条修长的胳膊在床下一阵乱拉乱扯,一个沉甸甸的东西“咚”地一声掉了出来。顾鸿宇两眼闪着寒光,伸出双手象搂着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似的将那东西紧紧地搂在怀里,再一下子站起身,悄悄地走到窗前,轻轻地拉开了窗帘。
和顾鸿宇所住的高层公寓相邻的,是几栋同样三十层高的高层电梯公寓。透过拉开的窗帘,顾鸿宇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窗口,那个注定12点一到房内灯光必定会拉亮的窗口。两栋楼房之间只有20多米的距离。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大城市里这是很常见的现象。为了容纳越来越多的人,楼房的高度在不断增加,相隔的距离也在不断缩短。但这也并不能够拉近现在都市人各自上锁的冷漠心灵间的距离。
顾鸿宇站在这位于25层的自己的房间里,却在心里暗自感谢着开发商的贪婪与黑心,要不是他将建筑之间的距离拉近,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奇遇?
透过一双有点轻度近视的眼睛,顾鸿宇在对面那个亮着灯光并且没有拉上窗帘的房间里,一眼就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小纪!!!顾鸿宇在心里一遍遍地狂喊着。他只知道这个人姓纪,叫什么,作什么的他一概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顾鸿宇只是几天前一次骑着单车回到小区,听见小区的保安正对着这个人高声大叫:“小纪!别忘了明天下午去踢球!!!”
一抬头顾鸿宇就看见这个小伙子也骑着单车,一只脚正点着地面,长长的腿撑着车子,侧过头和保安正谈着话。顾鸿宇心里一阵激动,但也不敢那么肆无忌惮地看,只低着头缓缓地蹬着车子,眼睛却默默地注视着那个小伙子的下半身,只看到他穿着的那条被汗水浸透的蓝色运动短裤,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被晒得黝黑发亮,两条健硕的粗长大腿上肌rou线条流畅清晰,上面还有滚烫的汗水不断地淌下,随着他身体的活动不由自主地发生着阳刚雄浑的变 化。
小纪和保安说完话,笑着打了个招呼,穿着运动鞋的脚在地上用力一点,上半身微微地弓一下,单车就向前行进了。在离顾鸿宇不远的对面,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目光掠过顾鸿宇的脸,和顾鸿宇的目光发生了短暂的碰撞,脸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就这样在顾鸿宇身边和心里卷起一阵风,快速地消失了。
在两人目光对视的那一瞬间,顾鸿宇心里猛地升腾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被什么东西给一下子击中了。他象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不由自主地回过头去看那个刚刚从自己身边一掠而过的男生,男生的单车后座上夹着一个篮球,似乎是准备要去运动。
顾鸿宇几乎不能再次蹬动单车,他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呆立着,直到那个叫“小纪”的男生的身影在自己的视线里完全消失,顾鸿宇才轻轻地叹了口气,从车上下来,推着单车慢慢地走回了家。
从此以后,顾鸿宇心里就有了个小秘密,也曾在和保安的闲聊里听到过关于小纪的一丁点事情。他好象和自己一样,也是刚刚从大学毕业,不过专业和学校都不一样。自己是学新闻的,小纪却是在北方体育学院学体育的。他也是最近才来到这个城市,最近几天才搬来这个小区里。和现在社会上数以百万计的大学毕业生一样,无头苍蝇似的从一个就业见面会扑到另一个就业见面会,但最终大多是徒劳无功。
那个年过三十,虽然已经成家,但仍然保留着小孩子似的童真的保安偶尔还在唠叨:“小顾啊,象你和小纪这样刚刚才从大学里面毕业的毛头小子工作都还没找到,怎么一个个舍得花这么多钱在这个地方住?房租多贵你们知道吗?你们哪里来的钱啊?这么有钱还不如隔三岔五地请我喝点酒。哎哟,家里老婆管得厉害,烟也不准俺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