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缺其实没有昏睡太久,但他潜意识里在抗拒醒过来。
那时他虽失去了自主反应的能力,但药效过后,所有的记忆便都清晰的反映到了脑中。
被他刻意遗忘的噩梦再次发生了。
只不过这一次自己不必清醒的承受着,还能在过后做个缩头乌gui。
他恨透了这种被强迫的感觉,让自己像个女人一样雌伏在施暴者的身下。
所谓的动情和快感更像是根根见血的利刃,讽刺着他的卑微和被迫屈从。
指甲深深地刺入手心中,可殷缺丝毫不觉。身体酸软的感觉提醒着他那段恶心的记忆,他恨不得洗褪一层皮!来消除那些肮脏的痕迹。
殷缺睁开眼,望了一下室内,是一个陌生的屋子。
他胳膊稍微动了一下,牵动了一条长长的锁链。殷缺低下头,左手腕上不知何时戴上了一个白色的玉环,连着一条长长的铁链,正扣在玉环上,链条的另一端没入床头的墙壁内。
殷缺瞬间脸黑如墨,心中怒意翻涌,他恨不得把这东西撕碎,然后狠狠砸到詹寒越的脸上!
他把自己当成了什么?被他圈养的一条狗吗?!
殷缺召出青云剑执于右手,眼一眨不眨地向泛着冷光的锁链上劈去,兵刃与铁链相撞,发出刺耳的巨响。电光火石间,那链条却没有被砍出任何豁口,一副坚不可摧的模样静静躺在一边。
殷缺气得咬紧牙关,倾注灵力挥剑又连劈几下,那锁链仍是毫发无损,凛凛闪着寒光。
殷缺心头的愤怒无处发泄。一口气颓然泄掉,生出几分心灰意冷之意。
他喘息几下,敏感地察觉到了自己的力不从心。
灵气似乎又枯竭了。
怎么会呢?难道是上次受伤的后遗症没有被发现?
他收起青云剑,盘腿坐下,默念瀍阳心诀吐纳运转,仔细检查体内的情况。
殷缺并非医者,只能判断出灵台内的灵力不见了踪影,其余更多却是检查不出来了。
正当他暗自思虑时,门打开了,阳光倾泻进来。
是詹寒越听到动静,赶了过来。
殷缺抬起头,冷冷地看过去。
詹寒越有一张近乎完美的脸,如冰如玉,清冷出尘,白如霜雪的长发更是将其的Jing致无暇烘托到了极致,增添了一种圣洁的美,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信赖之感。
但此刻,这张脸在殷缺的眼里异常的面目可憎。
詹寒越被殷缺冰冷防备的目光刺痛,身体僵硬了一瞬,他缓和语气,甚至带了一些不易察觉的恳求:“你先听我解释,好吗?”
殷缺的神色不为所动。
原因是什么,现在还重要吗?
或许他在密室里见到詹寒越的那一刻,还有过想了解来龙去脉的念头。但现在,他一点都不在乎了。
詹寒越的苦衷与他何干?
他已经受够了!!从最初开始,自己就一直在试着为他编织理由,假饰二人间的太平。
可事实就是,一次又一次!他变本加厉地触碰自己的底线!
自己得不到丝毫尊重,却被迫为他虚假的善意买单。
这到底凭什么?!
詹寒越得不到回应,脸色更加苍白,像是要在阳光照射下融化。他虽然知道殷缺可能不会原谅他,但亲自面对他仇恨目光时,还是觉得胸口好像被刺穿了一般,鲜血淋漓。
这种失去控制的强烈感受,让他生平第一次感到了恐慌。詹寒越抑制不住急促起伏的胸口,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仿佛生怕被打断一般:
“是詹启席用你的性命相胁,我逼不得已,才如此对你……”
“够了!”,殷缺忍无可忍,打断了他的话,他不想再提起这段噩梦般的回忆,也不想再“善解人意”地理解他的苦衷。
二人的所有恩怨,今日合该一次性断个明白。日后,他也不必再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
“你没必要向我解释这些。早在你选择向我隐瞒白屠向古月山庄寻仇的消息时起,我就已经看透我们之间虚情假意的关系。”
殷缺发现自己永远无法平静地提起这件事,丧亲之痛如同蚀骨噬心,一辈子都无法消解。只是提起,心脏便好像针扎一般的剧痛。
“最可笑的是……我竟然对你还有过期待”
殷缺咽一口唾沫,却觉得喉头苦涩不已。
若不是早已视你为友,又何至于如此失望。
“你不知道自己有多自私,多冷血。无论做什么,都从不在乎别人的感受。”
“当然,我算什么人?你自然是不必考虑我如何作想——”
听到殷缺自嘲的话语,詹寒越的心脏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捏紧了。
“所以,你才会无视我失去亲人的痛楚,才会不顾我的意愿强迫我,更甚至,将我囚禁在这里——”
“无论你的好与坏,我均得满盘皆收,现在又让我体谅你,心甘情愿地服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