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陶暮远都在家里休息,医院给批了假,让他元旦之后再复工。人一闲下来就觉得时间特别多,看书成了陶暮远打发时间的必要项目,他的手不方便,周雁行便给他买了个小支架,可以把书固定住,只需要动动手指翻页就行。
岁末这一天,他们下午医院去拆了线,完事后周雁行问要不要去以前的福利院看看,陶暮远自从出了福利院之后就再也没回去过,冷不丁提起,还真的有些怀念,于是他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寒chao来势汹汹,一夜之间温度陡降七八度,最高温度也在零下,对于偏南方的城市来说,这样的气温很少见。陶暮远身上裹的很严实,唯独右手没办法戴手套,即使揣在包里手指头也是冰的,指节也有些僵硬。
“冷?”周雁行走在右侧,朝他伸出手,“我帮你捂。”
附近没有划车位,他们只能从几百米外的停车场里步行过来,这片位置虽然不算偏僻,但工作日加上天气寒冷,所以路上没见到几个行人,陶暮远左右看了看,这才放心的把手递过去。他的手被小心翼翼的放进对方的羽绒服口袋里,手心贴在内侧,手背上覆盖着干燥温暖的大手,比暖水袋还要舒服。
陶暮远冲他笑了笑,围巾遮住他大半张脸,只能看见笑的弯弯的眼睛。
福利院几年前就搬家了,旧房子被闲置,看起来有些破败。外面的大门被生锈的铁链缠好几圈,锁的严严实实。
周雁行看了看旁边的围墙,他想要翻过去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是陶暮远的手还没好,他有些担心。
“翻过去?”陶暮远看出了他的想法。
“你的手可以吗?”他把陶暮远的手拿出来,线已经拆了,厚厚的纱布已经换成了相对轻薄一些的。
“应该没问题吧。”陶暮远右手轻轻的握了一下,感觉还好,没有明显的痛感。
好在围墙不太高,只用一只手也能翻上去,他蹲在围墙顶上,看见周雁行已经率先翻过去了,伸着双臂要接他。
陶暮远身体向前倾,跳下去的同时也伸出双臂,被对方抱了个满怀。
这地方杂草丛生,地上也到处是落叶,很颓败的样子,陶暮远左右看了看,听见身后的周雁行说:“听说这一带被开发商看上了,过完年就要拆掉。”
他了然的点点头,难怪周雁行说要带他回来看看,这里虽然算不上家,但到处都留下过他们成长的痕迹,尤其是周雁行,这里是记忆的起始点。
福利院地方很小,只有一栋L型的红砖楼,一层是活动和接待室,以及一个小小的食堂,二三层是宿舍,顶层是办公室,十分的简陋。
外墙上已经爬满了藤蔓,黑压压的一片交织在一起,他们抬头看向二楼方向,“记得以前住哪一间吗?”周雁行问他。
“当然,二零三。”陶暮远抬手指了指。
房间门锁着,周雁行拍了拍窗户发现能打开,于是他们翻窗进了宿舍。里面的陈设还是老样子,两个铁质的上下铺并排放着,对面是四张书桌,上面还零散的放了几本儿童故事书,铺了一层厚厚的灰。
周雁行指着最里面的书桌,他笑着说:“暮暮,还记得吗?你刚来的时候就躲在那,说什么都不肯出来。”
书桌下的空间很小,那时候的陶暮远也很小,看起来孤苦伶仃的,是周雁行把他拽出来,给他零食,哄他睡觉,再一起相伴长大。
“记得,你每天给我拿棒棒糖,我都不愿意搭理。”说着,陶暮远自己都笑了。
“那后来怎么出来了?”周雁行有些好奇他当年的想法。
陶暮远哼了一声,随口说道:“被你烦的呗。”
然后就被周雁行敲了敲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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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电视里播着元旦晚会,陶暮远躺在沙发上看书,却半天没有往下翻,又过了一会儿,他索性放下书,坐起身来。
周雁行在阳台上打电话,似乎是感应到了身后的视线,于是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陶暮远正歪着脑袋在看他。
“嗯,不一定,再说吧。”他着对电话里的人说,眼睛却看的是陶暮远。
他突然笑了一下,“好,那我挂了,再见。”
挂了电话,周雁行冲陶暮远勾勾手指,人就乖乖的往这边走过来了,他揽过陶暮远的腰,问道:“在看什么?”
“看你啊,不能看?”陶暮远抬眼盯着他。
周雁行失笑,一口啄在对方嘴唇上,“随便看,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他把陶暮远抱在身前,从高处看着远方的万家灯火,他曾经无比羡慕家庭圆满的人,但幸好,陶暮远满足了他所有的愿望,是爱情,也是亲情。但还缺了一样东西,周雁行抚摸陶暮远的左手,掠过中指,上面还戴着他送的戒指。
陶暮远扭头去看周雁行,不知道这人想什么这么认真,于是抬手挠挠他的下巴,“想什么呢?”
又把人搂紧了些,周雁行下巴蹭了蹭陶暮远的耳朵,“想找你要个新年礼物。”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