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入魔……宋藏风愣怔看着自己摊开的双手,白皙的手上除了握剑形成的剑茧,其上空无一物。但修仙界入魔则代表修仙者理智丧失,变成只会杀戮的怪物,或是举止癫狂邪异,叛仙入魔。已非同修。
但这皆预示着宋藏风迟早有一日手上会遍染血孽。况且宋藏风当时能得严雪明亲自御剑而来,将他带回仙宗做嫡传弟子,便是因他体质。与严雪明一样同为天生道体。这般资质,若是修魔,亦会一日千里。
宋藏风只能沉默,他并未感知严雪明对他有杀意,此时的囚禁,也不失为庇护。如果他真的入魔的话。
他诚恳崇敬地凝望着他的师尊,立誓道:“师尊,天道再上,若我真有入魔之时,我定会死在您拂天剑下。也不会败坏师尊您的门庭。”
严雪明古井无波的眼神终于多些涟漪般,仔细打量一眼弟子。应道:“好。”
宋藏风看他消失在眼前,淡蓝的衣袍如轻烟散去。才敛下眼眸,却是在识海中质问:“你可曾入魔过。”
“我即是你。”残灵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你我此等天资,怎会沦落成那种疯兽般的废物。”
宋藏风呆坐在蒲团上,这处密室顶上幸有一处天窗,此刻月光悠悠流淌而下,将他笼罩,如为他披上一层轻纱,但洞府外的风和雪,夹杂森森剑意带来的彻骨寒意,却被隔绝。
他心间暗道,老鬼也是不可相信,纵然此灵真是从百年之后而来的自己,但他宋藏风自己,又真的可信么?又真的能初心不改。
宋藏风目光却一点点坚定起来,师尊是不会害他,或许在他昏迷时也仔细搜寻过他身上异状,而老鬼既然不被他所察,那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仍是提高修为。
紫陌仙宗不似其他宗门,外门弟子可随意修习各类五行术法,天分极高的内门弟子择各峰所长习之,而是筑基之下,无论何人,只可修炼教导引气入体及练气期各级修行的练气概术及淬炼rou身的基础剑诀。
大道至简,这两本法决也极是简练,共计不过千字,但图绘Jing妙,栩栩如生,将灵气运转及剑招描绘的一目了然。
宋藏风便沉默的在这方逼仄的暗室内修行,几乎快要忘却时间流逝,能分辨日夜的也只有那块小窗。
他一开始是不在乎的,打坐修炼,便是需要心无旁骛,但逐渐寂寞还是缠绕在他身侧,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这个勉强算是少年的修者。
宋藏风难以遏制的想起他未入宗门时,在人间界的山岭之间横行,仗着爷爷教过的基础剑法,那些凡间野兽也不能敌过他一个七八岁的孩童。
山间各种叫的来名字叫不来名字都树木,各种叫的来名字叫不来名字都鸟儿,一年四季总有不同的风光,喧嚣热闹,入了宗门后,他可以肆意出入禁地狩猎妖兽,是宗门打点过便是为他一人练剑处,宗门的长老人人视他体质如宝,他是天生道体,如不陨落必然是能成仙,他们竟也真拿他当仙人一样供奉着。
紫陌仙宗需要第二个仙人,来维持宗门摇摇欲坠的地位,宋藏风便除了在寒成峰外皆是众星捧月,可如今他被囚禁在这方暗室内,他终于开始焦躁。因为这是看不到尽头的责罚。
如今究竟是过去多久了,是一日一月一年,待他从练气三层到练气五层了,严雪明终于出现在他眼前。
宋藏风眼神一瞬亮起,他几乎不舍得眨眼般看着他的师尊,似乎有许多话要对他师尊说起,抱怨这里的寂寞还是求饶,求他师尊放他离开,还是再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入魔,他连出卖老鬼的想法都在心间暗暗徘徊过。
但看见严雪明,他发现自己竟什么都说不出,只如木头一样,可眼中竟委屈的落下两行泪来。
“师尊。”他勉强压抑着声音中的哽咽。而严雪明也看到墙上的剑痕,应当不是宋藏风正常练剑留下的痕迹,而是如同发泄一样胡乱劈砍形成的凌乱。
他盘膝坐在门前,与宋藏风离的极近,仿佛抬手便能摸到宋藏风跪下时低垂的头顶。
可是隔着透明的结界,他只垂眼自顾自的念起清心诀。
严雪明的声音很冷清,几乎不掺杂任何感情,宋藏风的泪水一滴滴的顺着脸颊滑落,他亦无动于衷。
念罢后,他又顺着为宋藏风讲解练气概述,化神期的修者,对天地大道的理解,与宋藏风之前所习,更为Jing深奥妙,他虽然是严雪明的弟子,但严雪明一直沉浸修行之中,只偶然关怀一下宋藏风,平日多是掌门的四弟子为他指点修行。不过那位师侄方才筑基。
到严雪明离开时,宋藏风脸上的泪痕都已干透,他无言起身,因为跪久了还有些踉跄,只能扶着石壁,手触摸到他留下的剑痕斑驳。
“师尊会不会将我入魔之事告知宗门。”他心间想:“不,不会,我并非入魔,若是师尊告知掌门,掌门也不会舍得我的天资。”
“我不会死,我会修炼至筑基,金丹,化神!我会变强,会救紫陌仙宗覆灭之危,我会成为仙宗第二个仙人。”
“可是师尊,你方才,为何不肯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