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炳文在回淮海市的路上听说了徐征在大庄赌场的事,年轻的狙击手用短讯联系他说得手了,徐征背部中弹,正在黑色诊所养伤。有小弟给他拍过来一张图,正是大庄赌场周年庆那天,徐征和方无绪满身染着血的画面。
徐炳文扣上手机,冷笑一声,他坐在四平八稳的轿车上,这一趟去东南亚搭的线谈的很顺利,他本来想货到付款,看着给钱,毕竟是第一次合作。但毒枭给他看的货实在太好,同行的还有几家是越南的买主,张高林担心货被抛空,他们俩线搭不成还白去一趟,就劝他一起把款给付了,他斟酌再三同意了。于是毒枭约定好今晚给他把货发到铁环码头,他已经安排好了人去取。
如今徐征受伤,作为帮派的资格老人,自然得是他来主持大局,喜鹊麻将馆里头那几个平日里只晓得吆喝要胡要胡的老家伙,也可以拉拢过来替他说说话嘛,只要货一到手,自然就不愁没人要,这帮人都是做毒档出身的,哪会有人跟钱过不去?至于徐征那边嘛....虽说扎维死了,但孙默也受了重伤,他的亲信又多不出挑,单就洪金彪,就够蠢的了,他自然有的是办法让他——雪上加霜!
徐炳文自觉计划得十分完美,心想张高林前几天还着急回去,这个窝囊废,急什么。当初还是他给他牵的线,如今他倒先怕起来了,畏首畏尾的,果然,再混个几十年也还是个老鼠样。
他正想着,张高林就给他打来电话了,“徐爷,回来了?”他在电话那头问道。
徐炳文笑着说,“是啊,回来了。”
张高林在电话那头赔着笑,然后问道,“肯赏脸来喜鹊麻将馆吗?咱们搓搓麻,这边也做了点吃的,几个老兄弟一起给您接风洗尘。”
徐炳文说,“好啊。”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张高林肯定是觉得自己先跑了回来,看到了现在的行情,觉得他那事做的不厚道,就想替他请一桌赔礼饭。
瞧瞧这副事后想将功补过的软脚虾德行,他早已料到。
徐炳文挂断电话,吩咐开车的司机道,“去喜鹊麻将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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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鹊麻将馆,晚上七点半。
今天的喜鹊麻将馆有些特别,徐炳文刚来的时候就感受到了,甚至是有些可疑的特别——他进去的时候,麻将馆里只有一桌麻将坐了人,其他的桌子都是人走椅空,这一桌的洗牌声显得格外的冷冷清清伶伶仃仃,这同往日闹闹热热的麻将馆比较来说十分奇怪。
他不由得有些警觉,有于隔着那桌麻将有一些距离,中间又有老式屏风挡着,看不清坐着的到底是什么人。旁边带的小弟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不对,手摸到了插在裤腰带上的棒球棍,蓄势待发。
正在这时,桌上张高林起身拿着铝制水壶倒茶,他倒完了水,就注意到了门口站着的似乎觉得不对劲想要走的徐炳文一行人,张高林蓦然放下印有‘大四喜’的茶杯,他的眼闪过一丝惊惶,然而马上被他对面的人的一个眼神给震慑住,对面的人轻轻敲了敲桌子,示意他行动。
张高林于是轰啦撞开了椅子,他换了副笑脸,先扬声叫了徐爷,徐炳文看他,他走到徐炳文身边,“您来了。我这好不容易为您凑的局,张叔他们还坐在那儿呢,怎么不给我打声招呼就要走了?”
徐炳文环顾四周,“今天这儿有些奇怪。”随后,他猛地看向了张高林的眼,“我不想搓麻了,我先回了。”
他说完就转身想走。
张高林愣了一下,看到他的转身,回了神连忙抓住他的手腕,“徐爷,你这是…什么意思?”他见徐炳文看他,很明显在等他的后话,“平时这儿人来来往往的,咱们不是谈事吗,我就叫人把桌子给撤了,邀了张叔,王叔,就等你开局呢。”随后,他又压低了声说,“他们两个,都是鸿门的老资格辈,刚才已经等了你一时半会了,你现在走了,那不是当场给老人家难堪吗?”
“徐爷,你在担心什么?难不成我还会给你设局?咱们可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徐炳文看了他许久,最终还是点了头,他拍了拍张高林的肩膀,“是我想多了。”
他回身向那桌麻将走去,张高林在心里无声地松了口气。
哗啦啦——麻将馆的那扇卷帘门轰然落下。
就是这时!徐炳文也看清楚了桌子上另外两个人的脸。
徐征,他的侄子。
孙默,他侄子的一条好狗。
这两个本来是身受重伤,应该在病床上好好躺着哪也去不了的人,竟然像无事人一般坐在桌子上。
徐炳文又看向张高林,张高林面露难色的避而不看他——
已经很明显了,这个局就是为他而设的。这三个人就是在等他一步步踏入这个网。
徐炳文眼底闪过一丝讶然,但是很快,他又恢复如常,他看向徐征,“小征啊,你骗得叔叔好辛苦,叔叔是真以为你受伤了,还准备了礼物去探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