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号会馆?C05包厢
方无绪坐在长沙发的一侧,一只手随意靠在沙发墩上,另一只手拿着烟,烟头并没有点燃,他拿在手里似乎只是想随便玩玩。
地上跪着的人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他穿的那件白色纯棉背心已经被血染红了,他似乎正在经历着什么痛苦,从他口中发出的呜呜声一直没有停,幸好被外面有些喧闹的歌声盖过去了,要不然晚上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听起来还有点渗人。
“绪哥、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啊——”
男人重复着和几十分钟以前一模一样的求饶说词。
方无绪扫了眼他,包厢内的灯光反射在他左耳的耳钉上,他伸手,一边待命的小弟就赶忙从裤包中掏出了打火机递给他。他站起身来,点燃了香烟,却不是拿给自己抽的,而是——用来好好招待地上的那个人的。
滋啦。皮肤焦烫的的声音在这个没有开音乐的包厢里传了开,声音不大,甚至在产生后的第三秒就被外面音箱播的粤语歌给盖住了。
但男人痛苦的哀嚎却层比层高,因为烟头深深地插进了他本来就在流血的伤口里。
一些烟灰混着血水一路从他的皮肤上流了下来。
方无绪皱眉,“吵死了。”
然后男人就不敢发话了。
他俯视着地上的男人,轻轻问了一句,“还想替你们费哥报仇吗?”
男人使劲摇了摇头,害怕出口说话又惹得方无绪不快,于是用动作疯狂表示着自己再也不敢了。
方无绪笑了,“这才算是配合我工作嘛。”
他又环顾了C305包厢里面站着的一排的小弟,曾经是费龙的小弟,这些后生仔们如今看着他的眼神已没了最开始的不屑,鄙夷,甚至是怨恨,有的,只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谁他妈的知道,这小子长得一副小白脸的模样,手段却是实打实的狠。几天的时间就整治好了费龙以前的势力。说是个被干屁眼的,结果折磨起人来却丝毫不心慈手软。
方无绪让手下把地上的人拖走,小弟领命说是,正开门的时候却看见徐征远远地走了过来,吓得他忙把那个半死不活的人扛到一边去,把门给大哥打开。
徐征进来的时候,先是闻到了一屋子的血腥味,他看见穿着服务生衣服的中年人在冷漠地擦着地上的血水,不禁眉头一皱。
方无绪最先去迎接他,他很自然地挽着徐征的手,绕过有血迹的地方,来到沙发上坐下。见到了徐征,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先是从玻璃桌上的抽纸盒里抽了几张纸巾去擦了擦徐征额头上的薄汗,又让小弟把空调打低一点,过了一会,他注意到了徐征微皱的眉头,又问先生要不要和他换个房间,这里血腥味太重了,他怕他不喜欢。
徐征不做声地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青年刚才吩咐手下时,借灯光的反射,他看到了那枚银色耳钉。
他的手随即摸上了青年耳垂,凑近了看,耳钉的位置靠近青年的耳骨,打下去应该很疼,那片皮肤这会看上去还有些发红。
他问道,“怎么想起来打耳洞了?”
方无绪任由他的手肆意抚弄着他的耳垂,却又觉得有些痒,那些耳洞周围的rou像是在长拢一样。他不由得想止住男人的动作,但也仅限于用手轻轻扯了扯男人的袖口处的布料。
“您昨晚上,……”他说这话的时候还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于是小声地凑在他耳边说,“在床上说…说要是这里打了耳洞,应该会好看。”
徐征揽过他的肩,随声问了一句,“是么?”
青年顺势枕在他肩上,“是啊。”
旁边站着的几个小弟全部都眼观鼻,鼻观心,脑海里却想的是最近在鸿门传得凶的一些小道八卦,心里止不住地在腹诽着什么:
得,你可别说,大哥还真牛逼。姓方的刚才还威风八面的很,拿烟头烫人那会儿的狠劲,把他们几个哥俩吓得差点失禁。可一见了大哥,还不是得伏低做小,瞧瞧这会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半小时前亲自教训人的是他孪生兄弟呢。看来,大哥无论是在床下还是在床上,都是很有一套的嘛。
徐征又问,“杀了人了?”
方无绪一边理着他唐装上作装饰的流苏,一边答道,“没,他说他不敢了,我就让人放他走了。”
一双腿都被打残了,左肩还中了一枪,就算是活着回去了,以后的生活也没什么多大的指望了。
方无绪说完,又问他,“是不是处理得不够好?”
问话的语气颇有些小心翼翼,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对刚才那个人下的狠手,小弟们很难把这两个不同的模样联系起来。
但徐征也只是象征性问了一句,他摆摆手?,“你既然接替了这儿,就是你的场子了。在你的地盘上惹了你,随你怎么处置。”
方无绪低眉,应了声好。他又说起了一个事,问先生这样处理行不行。徐征有些不耐烦地点了点头,正准备走出去,就看见门一下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