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离睡了个好觉。
难得的好觉。
她被池照影抱在怀里,熟悉的体温熟悉的花香,还有环绕她多年几乎融进骨血里的薰衣草香。
从未有过的安心。
在跌入梦乡之前,思绪朦朦胧胧,郁离甚至在反思自己。
她原本认为自己无法再心动,无法再回馈任何一个人的情意,她原本只打算和池照影安安稳稳相敬如宾地走完分别前的这段时光。
可没想到她没能绷住。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之前那一刻,在池照影怀里的那一刻,她就是软了手脚软了心神,忘了先前的告诫也忘了害怕这个人。
她甚至不能自已地沉溺其中。
高塔倾塌,坚冰融化,她就那样松懈下来。
那一瞬松懈,就再收不回来了,融化的势头比她预想的要猛烈得多,好似松雪跌落,好似江水决堤,好似
她看见池照影的第一眼。
那只猫、那个人,那个坚定不移的眼神,让她义无反顾地朝她跑去。
你看、你看面对池照影,她还是这样,一直都是这样。没有理由,也没有办法,她天生就被这个人吸引,目光不自觉地跟随她,身体不自觉地追寻她,心脏也好像是天生为她而跳。
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融化在她怀里。
尽情展露自己。
这是宿命,是必然,是她逃脱不了的花障。
但是这般松懈下来,忘记所有依在池照影怀里的滋味太过美好,郁离甚至觉得自己被深爱着被宠溺着,好似她做任何事都会被纵容。
那就认命吧,睡意来袭之前,郁离迷迷糊糊地想。
郁离做了个很长很迷人的梦。
梦里的她健康无忧,什么也不用想,可以放心自由大胆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梦里没有她的妈咪,没有她的母亲,没有形形色色时时刻刻盯着她的人们。
她不用担心失去幸福的家庭,不用担心母亲训斥,也不用担心妈咪离世,生活变得简单明朗起来。
她还可以随心所欲地弹琴,可以在弹奏古典曲目时插入一段即兴弹奏,可以熬夜可以披头散发可以睡到自然醒。
可以告诉所有人,她的爱人叫池照影。
如此无拘无束的美丽梦境。
她在那个世界里,重新见到池照影。
刚谱完一首十分满意的曲子,心情舒畅惬意,也不是什么灰蒙蒙的雾雪天,那是朗朗春光,和风习习,捎来路边绿植的草木香气。
她看见那个抱着猫的女人。
线条锋利的面容,漂亮深邃的眉眼,怀里那只小白猫睁着一双圆眼,毛发蓬松柔软,亲昵地靠在她肩头。
女人和猫一起望向自己。
她还没开口,就看见那个浓墨重彩的漂亮女人眼尾弯起,唇角也上扬她看见了自己,并因为这次对视而欢喜展颜。
你在做什么呀?她抱着猫走到自己眼前。
郁离这才发现,梦里的自己正拿着一份未写完的剧本,可女人太明艳,阳光太盛大,让她看不清纸页上的字。
在这之前,已经有过三个男人来向自己搭讪,不知道是Alpha还是Omega,或许都是A,郁离直觉。他们带着自信张扬的笑意,用着自以为完美的姿态走到自己眼前,你好,美丽的小姐,可以赏个联系方式吗?
而眼前这个女人的搭讪方式没有多么特别,也并没有新意,可郁离就是觉得她不一样。
或许只有她会好奇自己在做什么,想做什么,只有她会真正想了解自己。
郁离读出隐藏在这句温和问句下势在必得的自信,大抵是猫的缘故,她并不反感,甚至隐有欢喜。
所有人都被她的外在吸引,只有这个女人,抱着猫,带着光,走到自己眼前,用亲昵却不谄媚的姿态问自己,你在做什么呀?
郁离听见自己说:找人。
那你找到了吗?
或许快了。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分明是很平和恬静的梦境,郁离却莫名醒转过来。
思绪犹如飘荡半空的羽毛,晃晃荡荡地降落。
呼吸清浅。
梦里的自己,梦里的池照影。
郁离当然分得清楚那是梦境,毕竟她们真正初遇的那一天,没有温暖的春日暖阳,也没有习习清风,没有花香,也没有那一句:你在做什么呀?
有的是数个男人搭讪,是她和母亲对峙无果后的愤懑郁愁。
见到池照影那一刻的心情却是一样的。
天光乍现,心房酥软。
月光静柔,轻柔覆在池照影脸上,这人就睡在自己身旁,呼吸声和细微的夜风融合在一起,极为和谐的零星声响。微末的、温柔的碎光落在这人眼皮上,细细描摹过每一笔轮廓。
这片光似乎就落进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