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輕拂,太陽正被薄雲纏繞著,放出淡淡的耀眼的白光。
楚墨軒置於案前,手持玉笠壺泡茶。
茶盞裏漂浮的茶葉徐徐下沈,幹茶吸收水分,葉片展開,現出芽葉的生葉本色。
湯面水汽夾著茶香縷縷上升,如雲蒸霞蔚。
壹雙晦暗不明的眸子在霧氣氤氳中模糊不清,兩片薄而嫩的唇緊抿著,氣壓沈沈的鋪卷開來,讓人恐懼的無法直視那道頎長的身影。
外界都說他楚墨軒是當今聖上最寵愛的弟弟,聖上剛繼位就給他賜給他尊逸王爺的的封號,讓人艷羨不已。
誰人知那兄弟情深的背後是各種虛與委蛇和惺惺作態呢?
雖說後宮能擔當重用就兩位皇子,他和當今聖上楚墨焓,但父皇還是較為偏頗皇兄的,有意無意提點他,相反對他就冷落許多。
可惜楚墨焓偏偏看不出,處處謹慎提防他,他本就無意皇位,不願理那繁復枯槁的朝政,偏偏執拗著希望父皇能看看自己,再去後宮瞧瞧那溫柔體貼淡然如水的母妃。
淡漠的眼眸有些放空,眼前好似浮現了年少時那個鮮衣怒馬的張揚少年。
高挑濃眉,得意洋洋的綻出壹個燦爛的笑靨,笑瞇瞇的提著捕獲的獵物看向母妃。
她溫柔的眼眸中壹片寧和靜謐,點染著星星點點的笑意,如水壹般包容著他。
倏的,少年瞠大了眸,眼珠浮凸,目眥欲裂。
壹支箭包含淩厲殺意的朝著母親射了過去,然後在眾人反應不及的時候噗呲壹聲沒入了胸口。
牢牢的,橫穿過去。
那壹貫溫潤柔麗的瞳孔慢慢擴散,帶著驚懼,直直的對上了他的眸。
娘!!!!!
眼裏幾乎淌出血來,青筋暴起,瘋狂跑向母妃身邊,卻被她壹口血噴了滿臉。
太醫!太醫!快叫太醫來!!!
咳軒兒娘.不行了.沒了.娘..咳咳.妳要.保.護好.自己.
邊說著,心口邊噴湧著血出來,噴泉似的。
楚墨軒抖著手,拼命用手捂住傷口,終是無力回天。
那雙溫暖靜謐,包容他的眸子,徹底閉上了。
等到太醫到了,只剩下壹具冰涼僵硬的屍體了。
壹旁的少年,滿臉的血,跡眼神空洞,壹頭墨發瘋魔似的披散著,口中喃喃,死死的握著壹根箭矢。
墨..楚.焓!
庇護母妃和楚墨軒的娘家徹底倒臺了,連帶著母妃壹起,灰飛煙滅。
而年幼的皇子,則暴露在各式不懷好意充滿惡意的眼皮子底下。
皇後自是抓住這個機會,等楚墨軒被好好磋磨了壹段時間後,壹臉慈藹的將他接到鳳鸞宮,和楚墨焓壹起學習生活。
當然,這只是明面上的,暗地裏那個雍容華貴的皇後,總是揪住他壹些莫須有的罪名,教育懲戒他,且總是阻攔他去夫子那學習政事。
外界傳他貪玩不學無術,如此壹來,又有背景又有學識的楚墨焓無疑是太子的最佳人選。
而這尊逸王爺的名號,不過是被架空放在眼皮子底下監視的傀儡王爺罷了。
纖長濃密的睫毛低垂,掩住了陰沈狠戾的暗光。
這麽多年他蹈光隱晦,再也不是之前那個在爛泥潭裏掙紮的可憐蟲了。年少的固執和自尊被無數人踩在腳底下狠狠碾碎。
他怕是再也回不到以前那個清雋俊逸的少年郎了,什麽溫潤玉如都不過是隱藏內部早已空虛糜爛的心罷了。
楚墨焓不是喜歡做皇上麽,便讓他再安穩幾日,左右蹦跶不了多久了。
王爺,東西都備置妥當了。
陡然的聲音拉回了楚墨軒的思緒,怔忪片刻,冷峻的面容漸漸柔和下來,又恢復成了那個芝蘭玉樹的如玉郎君。
斂眸輕啜了口茗茶,微啟薄唇:
備好轎子,去丞相府。
阮丞相瞠目結舌的瞅著源源不斷的壹臺臺沈重的木箱被小廝搬進來,在廊上羅列整齊,目前擺著的約摸就有八十來太,剩下的還有小廝在不停的來回搬運。
阮夫人也是驚詫的看著波瀾不驚的楚墨軒,不明所以道:
王爺,您這是做什麽?
楚墨軒則言笑晏晏的看向她,
丞相,夫人,本王是來提親的。
這下阮父阮母都不可思議的瞅著他,異口同聲道:
玉兒?!
正是,现在玉兒正值適婚的年齡,她又这般优秀,本王怕到時候那些求娶的人踏破丞相家的門欄,挑花了眼,所以先捷足先登了。
聽著阮母是笑瞇了眼,樂呵呵的招來丫鬟給楚墨軒端茶過來。
阮丞相則緊皺著眉頭,捋著胡須。
雖說阮玉兒身材樣貌都是壹等壹的好,家室與他也算門當戶對,但玉兒從小就體弱多病,娶妻的話看著就是不好生養的,娶回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