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纾的控诉,让榻上的人紧紧皱起了眉。
他看向榻下那被撕成两半的内衫,扶着她的腰低头,语气顿了顿:再买一件相似的,不成吗?
那是我娘给我做的!温纾咬紧了唇,眼看眼泪就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我母亲没了,要受人家欺负,被人逼着出嫁不说,现在换了人,还是要欺负我。都知道我是没娘的人,怎么欺负都行,反正我活不活着
她话还没说完,便见闻临Yin沉的脸色。他单手将她捞起来到怀里,好像是叹了一口气一样,低头去看她小腿上的伤:乖,我想办法。
撒娇和蛮横都得适可而止才有效,温纾懂得这个道理。她现在之所以有底气耍这些心眼,当然是因为知道闻临心里有她。
这世上最好利用的就是爱着一个人的心,闻临是疯狗不假,可惜疯狗有软肋,拿捏准了还是想驯就驯。
他身下硬物还顶着她,温纾不适应。她轻轻一动,手臂撞到他的胸膛上,听得闻临闷哼一声。她一点都不关心闻临究竟如何,但现下这种情势,她还是装作关心他一样,抬眸看向他的下巴:怎么了?
有伤,闻临用帕子擦着她小腿上的血污,并没有在意她的话,你逃走那夜,在我碗里下了毒,祁阳一战我受了点伤,因为毒性所以迟迟没见好。
他语气疏松平淡,像是只管着处理她的伤口,没工夫算她下毒的账。
做过的亏心事蓦然被提起,温纾心一紧,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她以为闻临知道她下毒以后肯定会发疯把她关起来,而不是让她暖暖和和待在这暖阁里,虽不至于把她杀了,但怎么也得受顿皮rou之苦,可他却像没发生一样,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这个我当时不是没想开吗,我以为你和那些纨绔子弟一样,只是耍弄我,我我为了自保,这个一时情急也是能理解的嘛温纾虽然心虚,但话说的理直气壮。
闻临淡淡瞥她一眼,将手下人送来的草药放到一边:现在想开了?
想开了,非你不嫁!
说瞎话是要遭雷劈的,温纾在心底一面对着雷公求饶,一面靠着他的胸膛说些甜言蜜语。小腿上被捣碎的草药和药粉轻轻覆盖,她嘶了一口气,抓着他的衣袍撒娇:疼死我了。
我知道你那晚你下了毒,闻临听着她的声音,手下敷药的动作又放轻了一点,但鉴于你是第一次自己胆大包天的事,就勇气来说还是要给予一定的鼓励。
闻临这个人,比她想象的还要没劲。
温纾抿唇,知道他是在笑话她之前胆子小。给闻临下毒是她怕逃跑不顺利留的后手,反正他喝了更有利于她逃跑,何乐而不为。至于被抓到的后果,她当时其实没有想过。
不过现在看来,即使当时被抓到,问题应该也不会太严重。
闻临指尖绕过准备好的干净布料,缠在了她上好药的伤口处。温纾不是耐不了这点疼,但就是要哼哼唧唧发出声音来让他心疼,顺带把自己如何被逼着出嫁,如何被虐待添油加醋说了一通。
闻临的脸色已经相当难看,她抹了一把眼泪,眨了眨眼看向他:所以我现在好累,好想睡觉,我们改天圆房好不好?
她绕了半天,还是在担心这件事。闻临墨眸扫了她一眼,并没有戳破她的心思。只是解了自己的衣袍,将剩下的药粉挪到了自己的面前。
温纾见他解衣,还以为他真的要白日宣yIn。只见他抽开了亵衣带子,胸膛左侧缠着厚厚的白布,解开来是一道狰狞的刀伤。因为迟迟不肯好,有溃烂的趋势,伤口周围有异常红肿的痕迹。
罪魁祸首是谁自不用说。温纾怕他一会儿疼了又要找她算账,连忙去将那碗调好的药捧到自己手上,盘腿坐到了他对面:我给你上药怎么样?
这么久了温纾头一次主动关心他,闻临一笑,虽知道她不靠谱,但还是点了点头。
温纾娇生惯养的,也没做过伺候人的活。盯着他的伤口看了半天,用小勺子舀起一点药粉来,抹向他胸膛上的伤口。
本就没轻没重的,她又存了一点让他不好过的心思,木勺的边缘就奔着他裸露的伤口戳了上去。
奔着伤口戳自然是疼,闻临微微皱眉,见她抬起头歉意一笑:我手笨不然你还是找个丫鬟来。
虽然这么说着,但她已然又低下了头,语气也开始多了些情绪:反正丫鬟比我手巧,也会伺候人。我只会把你弄疼了,不比那些丫鬟那么灵活,连上药也能
她说话时尾音上扬,好像每个字都是甜的。闻临知道她故意耍这个心眼,抬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颊:再说?
温纾偏还不说话了,将他的伤口三两下上好药,放了碗自己坐到了一边。对付闻临也不能只是那两下子,适当的胡搅蛮缠也是勾引他的法子之一。而且不论怎么样,她日后都能全身而退,除了之后要在床上受点罪以外没有别的损失。
能一举杀了闻临也更好,一是能彻底逃脱他的控制,二是也算为太傅府的人报仇,太傅府的人待她不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