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升起的地方是村内一个靠近边围的土墙草屋,虽然这里外面看上去有些年头,可院子内的摆设却井井有条,不难看出,这户小屋的主人家,应是很会打理生活。商迟停在那弱不禁风的院门前,对着里面喊了几声:“里面有人吗?我们是天朝人,路过此地并无恶意,只想与人换些厚实的衣服。”里面半晌没有动静,就连外面飘荡着的炊烟都跟着淡了几分。阮黛冰见此有些疑惑地向前一步,又重复喊了几声,可却依旧如石沉大海一般,草屋内没有任何回复。“这……,我们还要进去吗?”“若是里面的人不想被打扰,那我们还是走吧。”商迟见此目露惋惜,现如今这边境外围战事将起人人自危,也怪不得屋中的主人家不信任旁人。两人调转方向正要离开之际,后面却传来木门吱嘎的响声,一个穿着粗麻布的老婆子颤颤巍巍地向外探头看了过来。一瞧见小院外两只单薄的身影渐行渐远,老婆子先是叹了口气,她心中虽疑惑为什么还会有人往这儿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可最终还是开口对着快要走远的两个人高声唤道:“两位姑娘且留步,外面天冷嗐……你们进屋来暖暖身子吧。”商迟与阮黛冰闻声止步,见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出来迎人,当即不敢怠慢地走回,一同对着老人家躬身道谢,随后跟着她走进了屋中。这间屋子虽是不大,却处处干净整洁,木桌木凳家具一应俱全,灶台上热气腾腾,大铁锅中应是炖着什么东西。“唉,天冷了,咱家里没什么好的吃食,两位姑娘莫要嫌弃就是。”老婆子弓着身子,一手拿着勺子在灶台前用勺子搅了搅,商迟就站在她身后,锅里煮着的东西一目了然。那稀薄的米粒和菜叶翻腾在沸水之中,甚至连粥都不上,只能算是一锅清汤。商迟忍不住皱起眉头,目露几分怅然地道:“阿婆,我瞧这村子里的人都搬走了,您为什么还就在这儿呢?”“老身活了八十有七,早就活够了,到是老身那孙儿在北关山外御敌,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归来,与其跟其他人逃走不知去往何处,还不如守在这老屋子中,说不得老身临死前还能见一见他。”老人说着叹气声越来越重,直至最后眼中带着点点泪光,若不是边关形势突然紧张起来,她的孙儿就已接亲娶妻了。阮黛冰听罢有些目露不忍,战争一起无论结局如何,最后死伤的都是普通百姓。那个为了满足自己心中的野望,而不断争夺权位的疯子,才不会考虑这一切带来的血流成河。“阮姑娘,我们……”商迟看向两人身后的行囊,她还没把话说完,阮黛冰就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们包袱里面有许多的rou干和干粮,阮黛冰把大半拿了出来,将一些rou条细细撕开扔进了锅中,其余的递给了煮饭的阿婆。“我们吃不完这么多,阿婆,这些你收好吧。”
那沉甸甸的食物就在手上,老婆子不免有些两眼泛红,自打她孙子从军以后,已经很久没人对自己这般照顾了。“那老身可就厚颜收下了,来趁热,两位姑娘快尝尝这粥是否合口。”说着她端起一旁的瓷碗给两人打了满满的的rou粥,递上筷子后老婆子又继续道:“方才在屋中听得两位姑娘缺些厚实的衣服,你们且先吃着,老身去取两套出来,看看你们穿着合不合身,若是不合身,老身还可以修改一下。”“多谢阿婆。”不得不说她们风餐露宿了这么多日,现在能喝上一口热乎的东西,两个人都忍不住舒服地眯起了眼睛。不一会老婆子抱着两件衣服徐徐赶来,她瞧着两人吃的正香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对了,两位姑娘来这边境之地所为何事啊?这再往前走可就是北关山了啊。”“那里寸草不生战事繁乱,不说旁的,光是那满天的冰雪便叫人望而生畏,两位还是莫要前行了。”商迟吃罢一抹嘴角,她将碗放在桌上轻轻地道:“阿婆不必多虑,我们两人只是在这儿附近寻人罢了,等到我们寻到人便会离去。”阮黛冰闻言则捧着碗默默挡住自己的脸,她嘴唇轻咬,视线不自在地挪了个地方。“嗐,既然如此那老身也就不多言辞了,这两身衣物都是我那孙儿的旧衣,若是两位不嫌弃就穿去罢。”见商迟态度坚定,老婆子只能叹了口气后将衣物放下,好声提醒道:“不过近期天气诡异,两位姑娘千万要注意可莫要走的太偏。”“多谢阿婆。”商迟摸了摸那件棉衣,虽然样式普通但厚实柔软上面针脚细密,一瞧便知是费足了心思。棉衣虽是男式,但所幸商迟个子高,穿在身上除了肥点倒也没什么,可阮黛冰换上了棉衣后,倒是像小孩穿了大人衣服一样,手都短了半截缩在衣物中。“好像太大了些……”阮黛冰一边说一边撸了撸袖子,这才把纤细的手腕露了出来。她低头又看了眼快垂到脚面的衣摆,再一瞧旁边比自己还高出半个头的商迟,不免有些眼红地哼了一声。“无妨,这衣服老身只需简单地改一改,姑娘穿着便能合身了。”老婆子说笑着回到屋里取出了针线篮,她拿起竹尺对着阮黛冰招了招手:“来,老身给你量一下身形。”“有劳了。”阮黛冰脱下棉衣后走了过去,商迟则安静地坐在一旁,她看着那人纤细的腰肢在竹尺前留下的数,不免轻轻地摇了摇头。嗯,阮姑娘她属实是有些太瘦了……将衣物修改了两次后阮黛冰才合体的穿在身上,时间过的不算太快,日头还未至中,两人因着心急赶路,便匆匆拜别了阿婆,继续朝着北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