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藿,给若涤盛点儿鸡汤。”在吃了一阵子后,李父突然想起什么,对隔着妻子只顾埋头吃饭的儿子说道。
李藿无奈地放下碗筷,抬头看向发小,“你现在要喝汤吗?”
薛若涤碗边是一杯红酒,他才喝了两三口,喝完鸡汤势必喝不下酒了,但他之前话已经说出去了,也不愿让老人失望,便笑着回答:“要的!”
他都说了要李藿也不可能不给盛,便去厨房重新拿了个空的小碗,只盛了半碗,怕对方把汤喝多了就吃不下菜了,还有那么多菜,薛若涤不使劲吃,他们家接连几天都得吃剩菜。
薛若涤接过碗,喝了一口就抬起头来对李母夸赞,“阿姨,您炖的汤也太好喝了,比我妈炖的还好喝!”
他捧一踩一的功夫用得炉火纯青,李母笑开了花,自家母亲不高兴起来,“有的人啊,就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她斜睨着儿子打趣,不料儿子是个脸皮厚的没什么反应,干儿子脸皮薄得很,说完就红了脸,几乎把头埋进了碗里。
她暗笑,岔开了话题,一大家子人天南海北,家长里短什么都说,屋外烟花鞭炮响个不停,屋内欢声笑语也没有停过。
那天没吃完的饭,破灭的其乐融融,在除夕夜这天完成了缝补。
年夜饭吃完之后,女人们在厨房忙碌洗刷,男人们收拾桌子打扫卫生,一切全都整洁如新后,一起来到了院子里燃放鞭炮和烟花。
“喂,你现在还怕不怕,敢不敢点?”
李父把一大卷火红的鞭炮拿出来后,李藿站在发小的旁边问到。
“我怕什么?”
薛若涤眼睛盯着鞭炮,声音冷静。
李藿半个字都不信,不怕才怪,不要以为自己没看见他捏紧了拳头。
要让薛若涤神色突变的事情很少,鞭炮是其中一项,他站在远处捂着耳朵看还好,但让他自己去点,比杀了他还难受。
与之相反的是,李藿是个胆子大的,每年鞭炮他都爱点,一些手持烟花也爱拿着玩儿。
“待会儿就让哥哥给你表演什么叫做真男人!”他挺起胸膛,哥俩好似的搂住了发小,凑到对方耳边说道。
薛若涤偏头看他,堂屋大亮的灯光传到院子里,不亮了,但刚好能看见对方的表情。
李藿表情狡黠,满是笑意,从去年开始,他就没在他的脸上见过如此放松的神情了,薛若涤很开心,这样的放松有自己的参与。
“真男人可不靠嘴上说说。”
他淡淡地回道。
“什么男人,说什么,哥你们在聊什么啊?”
不甘寂寞的李茯突然挤进他们俩中间,探出个脑袋左看看右看看。
李藿一手搂妹妹,一手揽发小,觉得自己真是人生赢家,还有谁比他更幸福?他有亲人,有爱人,也有友人。
“说你什么时候才带个男朋友回家,我们帮你筹谋呢。”
回击八卦的最好方法就是同样八卦,他信口胡诌,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
“哥——你怎么这么八卦啊,我还小,才不急这些事。”
李茯捶了一下她哥,明明是自己先八卦的却贼喊捉贼。
“不小了,都二十四了,跟哥说说,有没有人追……”
“你”字还在口中,就被突如其来的鞭炮声吓得立马咽下,李藿抖了一下连忙堵住耳朵,连妹妹和新晋恋人都不管了。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久久不绝,白色烟尘从细小的红纸卷中升起,弥漫在了庭院。
直到噼里啪啦的声音结束后,薛若涤才凑到他的耳边小声道:“真男人?”
深深觉得自己的男性尊严受到了侮辱的李藿,立刻反驳,“谁知道今年爸他自己点了,我是被吓住了,但不是被鞭炮吓住了,是突然的响声,换作其他响声也会这样……”
“可是我就没被吓住,小茯也没有。”薛若涤手插着兜,平淡地陈述事实。
但他越是平淡越能激起李藿的逆反心,当即就要去再点一卷鞭炮。
被薛若涤拉了回来,“骗你的,我也被吓到了,你摸,手心都是汗。”
他握住李藿的手,把对方的手掌包在掌心。
李藿做贼似的看了看有没有家人注意到,然后试探性地伸出了指尖,真的摸到了一些细汗。
微微shi润的掌心温热而宽厚,轻柔地指尖带来细小的痒意,他们不约而同地心跳加速,又是欢喜又是紧张。
李茯在一旁觉得自己就像个摆件,张了张口就要昭示自己的存在,被暗中观察许久的李母揪着耳朵远离了这片不宜久留之地。
李家父母和薛家父母都在前面点烟花,不情不愿的李茯缩在一旁,李藿和发小站在相对靠后的位置,前者看家人,后者看他的侧颜,双手从单纯地牵着,逐渐变成十指相扣。
“砰!”
烟花点燃了,极其绚烂的缤纷从天空炸开,又向四周散落,远处一朵接一朵的烟花不断升起,瑰丽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