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小姐好。”
“章小姐去哪儿啊?走得这么快,当心脚下哈!”
“章小姐……”
一路上,章凌自己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撞了多少人了,也没人敢跟她计较,反而纷纷挤出笑脸来殷勤讨好,她一概不理,顶多问一句见过林殊没有,可这一路走来,林林总总也问了不少人,并没有一个人说自己见过。
也不知道是真没看见,还是得了秦骞那小崽子的授意故意来搅事,他如今可了不得了,揽了个监工围墙修建的大活儿,不知笼络了多少人去。还有那个姓柳的小白脸儿,这两人沆瀣一气,明里暗里没少挤兑他们兄妹,大有要跟他们一争高低的架势,实在叫人心烦!
当然,要论祸端还得是林殊那个不省心的,都多大的人了,动不动就跟她闹别扭,这一会儿没看住,就不知道他人又去哪儿了,还带着孩子!现在桃源上下都忙乱得不可开交,她也不能寸步不离地守在他们父女身边,万一再磕着碰着,或者出点别的什么事……
章凌越想越心焦,脚下简直步步生风,一连问过了好几个施工点的负责人都没问出林殊的去向,她也急了,刚想要不把墙外巡逻队的人叫回来一起找,就听见从路边树林里传来一声惊叫:
“哎哟!呸呸——”
她一下子止住脚步,狐疑地扭头看向那边。
现在虽然已经接近傍晚了,但照明用的大灯早早就分发了下去,各大施工点都没停工,偶尔有歇班的也是回窝棚里睡觉吃饭,哪有人会来这种偏僻的地方?
章凌皱起眉头,扬声问道:“谁在那儿?”
无人作答。那一声惊叫像是章凌的幻觉一样,除此之外再无半点动静了。
等了一会儿,始终没人出声,她没了耐心,恶狠狠骂道:“滚出来!别等我亲自把你这个鬼鬼祟祟的东西揪出来!”
章大小姐的威名,整个桃源恐怕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果然,这一声恫吓之后,不久就有一个浑身沾满草叶、衣着破烂的男人从灌木丛里爬了出来,哭丧着脸朝她问好:“章小姐。”
章凌看清他的脸,疑心倒是消下去几分,不过脸色还是不好看。她认得这个人,这人大名何瑞,是桃源里有名的闲汉,一天到晚不是躲懒不干活儿就是偷鸡摸狗,周围共事的人没一个瞧得上他的,都叫他何三儿。
章凌瞥了一眼他手里拎着的一把斧柄都朽了小半的斧头,“你在这儿干嘛?又偷懒?”
何三儿忙不迭否认:“哪能啊,我来砍树的,我们组长吩咐的活儿,木料厂那边等着用呢!我就是砍累了往树下躺了一会儿,倒霉催的就碰上那不长眼的鸟乱拉屎……”
章凌骂他:“砍树你连链锯也不带?就你那把小破斧头能砍倒几颗?正事干不了几件,就知道变着法儿地躲活儿!刚才我叫你怎么不应?”
何三儿嘿嘿直笑:“这不怕您误会我偷懒嘛,您看看,这可不就骂上了……”
章凌顶顶看不上他这副嬉皮笑脸没个正形的模样,心里十分厌烦,“随你的便,混吃等死的东西,我的桃树不准砍。”
“哎好嘞,您放心!”何三儿点头哈腰的,狗腿得叫章凌想扇他,“咱这是用来搭承重的,还得是松啊柏啊的,别的树都用不着!要说起来咱们桃源新来的那位柳先生可真厉害啊,他一来,这满山遍野的花花草草就跟喝了神仙水儿似的,一个劲儿疯长,真不愧是异能者啊……”
章凌可没心情听他追捧,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他滚蛋。等何三儿哎哎地准备滚了,章凌却又叫住他:“对了,你见过林殊没有?”
章凌其实也没什么希望,也就是顺嘴一问,没想到何三儿听见林殊的名字就是一愣,迟疑片刻之后,竟然点了点头:“见过倒是见过。”
章凌一惊,连忙追问:“哪儿见的?他现在在哪儿?”
何三儿这会儿倒有点扭扭捏捏的,显然在顾及什么:“章小姐,我要跟您说了,秦小哥那边……”
“他你不用管,他要找你麻烦你就来找我,赶紧说!我再从我名下拨给你二十个贡献点!”
后一句比什么保证都管用,何三儿立即开口:“林哥他下午开车替砖窑送砖,我去食堂吃饭那会儿碰见他的车了,就停在砖窑附近的那个小食堂旁边,但车上好像没人。”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章凌也不愿意多耽搁时间,干脆利落地跟何三儿道了声谢,抬脚就往砖窑的方向去了。
终于送走这么一尊女煞神,何三儿也大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倒在路边的石墩上。
被吓了这么一遭,他也不敢再偷懒了,选了棵不粗不细的树拎斧就砍。他也是怕自己两手空空地回去,在组长那边不好交代。
不过也不用太焦心,大树砍不了,剁几根手腕粗的小苗苗也够交差的嘛,大不了还有章小姐给的二十个贡献点,他接下来七八天都不用愁吃喝了。
何三儿接连砍倒了两棵杉木,一边把树干摞起来劈作小段一边美滋滋地想:他这把斧头虽说寒酸了点,但还是蛮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