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安置灾民的地方,可一下子容纳那么多人,总不让光养着不干活,后山那块地头早早的开辟出来挨个划地分田,有的安排去种地,有的安排去盖房子。
如此一来,食物不会短缺,还有吃有喝的,在队伍壮大的同时也能继续安置下一波人,来这里的人大多不分是那里的难民,只要无处可去,这里都接收。
好吃懒做,想找事情的流氓痞子,或者别有用心的煽动大家心中怨愤的异人都会处以惩罚,严重者乱棍打死。
在这一套恩威并施之下,大多数人十分珍惜来之不易的安宁,少部分好事者都被拖出去,再也没回来。
说是放走了,可宋裴清楚,实则都是乱棍打死了。
顾青衫奉皇令私密办事,那自然是出不得半点差错,怎能让那些在这里讨不着好处的人出去败坏名声。
他们在乱世之中,正需要一种能满足所有老百姓幻想的那种“理想乡”,收拢更多的难民,以潜默化的放肆得到民心,将来才不会反抗激烈,也少些血流成河的事情发生。
得民心者,得天下。
司空祈要想吞并整个九州,四国归一,名声是很重要的。
百姓么,大多都这样,不在乎上面怎么斗,也不在乎皇位上坐着谁。
只要谁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谁就是皇帝,就是他们理想中的统治者。
什么国仇家恨都比不上生存来得重要。
那些大义禀然嚷嚷着国家民誉的,都是才子口中的口号。
是官员们的遮羞布。
是夺权者们的权术之道。
很凉薄,也很现实。
这里的一切逐渐步上正轨,顾青衫回京复命,只留下几个得力干将继续监管这里。
宋裴用药治好了脸上的伤,虽然没恢复从前的白皮肤,还有些黑,再加上养回来一些rou,他比刚来这里的时候要好看许多。
这也招来了不找麻烦。
女子不住在这边,是单独隔开的,有夫君的,也都一家子住在一起,独身的都到女眷那边去了,甚少碰见,只到用饭的时间才会出现片刻,帮忙打饭之类的,很少有机会碰见。
于是在一群男人眼里,长的好看的男人就成了发泄的目标。
宋裴亲眼看见一个长得白嫩,胆子瑟弱的男人处处遭受排挤欺负,只要不是作乱或者对女子出手,官兵可不管这事,甚至他们军营里男风盛行,自然也没把这当回事,那个有些柔弱的男人也保护不了自己。
接连几次被打得鼻青脸肿,这个原本抗争的男人最终认命,被人拖到隐蔽处去办事了。
还有几个长的不错的也开始被排挤,做什么都不顺心,还总是被sao扰,吃不好也睡不好,反抗还会被当做闹事赶出去。
这年头他们好不容易找到安身立命的地方,被赶出这里就要继续颠沛流离,只好忍气吞声。
宋裴可不需要在这里安身立命,他没什么顾虑,谁敢sao扰他,他就一拳头打过去。
因着他的毫不顾虑,那些被sao扰的男人们也纷纷抱成一团,硬气起来。
那群sao扰男人的混账们也不想被赶出去,只得歇了心思。
如此,倒也相安无事。
只是那个一开始没能坚持自己的瘦弱男人就比较不幸。
他不堪受辱,也忍受不了别人异样的目光,在突然的某一天,自尽了。
死后连个收尸的都没有,还是宋裴给他收尸立碑。
他近乎悲哀的看着眼前的坟包,久久无言。
“就此别过。”他戴上斗笠,转身离开。
他想回琅琊。
回到思雪消失的那片小树林,默默地守着那个地方。
尽管一生都没有再见的可能,他还是想回到琅琊,守在离她最近的位置。
可是又担忧自己会给那个地方带来被世人发现的危险。
罢了……宋裴只好遗憾的放弃回琅琊的想法,那个地方不能被发现,否则代价是他万万赌不起的。
他归隐山林也不现实。
能住人的地方肯定也没有那么隐蔽,而且那些个人烟稀少的人家都挺排外,他一个外地人过去,极有可能遭到什么意外。
他一点也不想去赌人性这个东西。
山林遍地有,里面的毒蛇猛兽一个比一个厉害,他又不是活腻了,上赶着送死。
思来想去,他在路边捡了个豁口的破碗,一根棍子,决定浪迹天涯。
当个乞丐得了。
作为一个穿越人士,从一个白衣变成男宠,再位及人臣落魄到成为乞丐。
人生真是起起落落,实在是凄凉。
事实证明,炮灰没有人权,当乞丐也是一门技术。
诀窍有四句真言:放得下自尊,舍得下面子,当得了狗子,做得了疯子。
简称:死皮赖脸,撒泼打滚。
宋裴凄凉无助的抱膝蹲在角落里,眼角流下两行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