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清晏再如何情绪激动,但他毕竟是朔戎王侍子,自幼受到的教育还是让他咬牙暂且按捺住了自己,他瞪大了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李凤吉,心中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滋味,只能忿忿地磨着牙,狠狠深呼吸了两下,这才走到李凤吉面前,不情不愿地行了礼,语气硬邦邦地说道:“……见过王爷!”
李凤吉一开始也有点诧异这小舅子为什么看到自己这么情绪激动,但听见孔清晏喊了一声‘贼子’,又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一样蹦跶着想要冲过来的样子,突然间记忆的闸门就此打开,模模糊糊想起了数年前的一桩往事,再回想当时那哇哇大哭的孩子的眉眼模样,依稀确是与这孔清晏有些相似,这么一来,李凤吉顿时就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想到当年自己和孔清晏之间发生的事,倒是自己有些以大欺小了,如今时隔多年竟被苦主逮住,而这苦主居然还偏偏是自己的小舅子兼远房表弟,饶是李凤吉向来脸皮极厚,自诩风流,这会儿当着自家王君的面,也多多少少有瞬间的心虚。
孔沛晶自然也看出自己的丈夫和弟弟之间肯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显然这两人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不过这会儿的情况也不适合细问,便主动打圆场,将那匕首给了孔清晏,说是李凤吉给的见面礼,孔清晏悻悻收了,李凤吉自觉再待下去也只是徒增尴尬,便跟孔沛晶说了一声,径自去前头书房了。
其实说到此事,归根结底也无非是‘Yin差阳错’四字罢了,数年之前,不过才十一二岁的李凤吉在朔戎偶然遇到还是个小孩子的孔清晏,男装打扮的孔清晏完全没有一个小侍子该有的样子,怎么看都是个淘气又骄傲的小男孩,而且还是个妥妥的熊孩子,他是王侍子,平时颐指气使惯了的,跟李凤吉因为一点小事就起了冲突,被当时还是个小少年的李凤吉毫不客气地耍得团团转,还使出了对付熊孩子的绝招,扒了孔清晏的裤子就要打他屁股,结果裤子在孔清晏惊恐的尖叫声中刚被扒下来,毫无心理准备的李凤吉就直接愣住了,那与男孩子截然不同的下体让李凤吉猛地醒悟这个熊孩子竟是个小侍子,自己扒了一个哥儿裤子的事实令当时还是青涩小少年的李凤吉多少有些手足无措,索性丢下哇哇大哭的孔清晏,赶紧脚底抹油溜了,剩下孔清晏哭得累了,这才哭唧唧地穿上裤子,后来那些寻找他的随从终于赶到,孔清晏虽然年幼,也明白这种事不能叫别人知道,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敢告诉人自己被一个陌生少年给扒裤子欺负了,就连在自己的侍父面前也没吭声,事后他倒也想着报仇,可惜天大地大,哪里还能找到一个陌生人?结果没想到时隔多年,居然会在大昭遇到‘仇人’,偏偏对方竟是他兄长的丈夫兼自己的远房表哥,这到哪说理去?
孔沛晶眼看着弟弟今日里里外外都透着古怪,于是等李凤吉前脚离开,后脚他便把孔清晏给拎到跟前,打量着正噘嘴一脸悻悻的弟弟,挑眉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孔清晏飞快地觑了孔沛晶一眼,口风很紧:“……没事。”
“呵,阿晏真的是长大了,都学会在哥哥面前睁眼说瞎话了,嗯?”孔沛晶嗤笑一声,弹了弹修剪得整齐圆润的指甲,道:“在我跟前弄鬼儿,你还早了点。”刚才在李凤吉面前,孔沛晶还能端出一副王君该有的样子,但这会儿屋子里都是自家人,他就又成了那个骨子里仿佛就透着股悍利劲儿的朔戎的哥儿。
孔清晏偷偷瞟向孔沛晶,见兄长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顿时脸上就带出了几分倔强,哼哼道:“晋王……哼,我才知道他竟然是晋王,怪不得当初……总之这事王兄你就别问了,反正我和他之间有过节。”
孔沛晶见弟弟犟得像一头倔脾气的小牛犊子,心知大概也难从他嘴里挖出什么了,就皱了皱眉,问道:“王爷他……欺负你了?”
孔清晏闻言,顿时就想起当年被李凤吉教训的丢人现眼场景,立刻恨恨道:“几年前他去过朔戎,欺负我……哼,反正他不是好人,坏得很!”
孔沛晶听了这话,再一想‘几年前’这三个字,反而放下心来,孔清晏转了年才十五岁,几年前不过是个小屁孩子,李凤吉也只是青涩的小少年罢了,不可能有什么香艳桃色之事,估计是当时李凤吉在朔戎遇到过孔清晏,有过什么误会或者小矛盾,不算个事,也就孔清晏这样孩子气的娇贵侍子还耿耿于怀,思及至此,觉得弟弟不至于吃什么亏,孔沛晶也就不在意了,只叮嘱道:“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晋王是你表哥,也是你哥哥的丈夫,你不许任性,对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没有礼数,不然你要是哪天惹恼了他,我可不管。”
孔清晏嘟起嘴巴,一副不服气的模样,但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听着,又问:“王兄,那坏人对你好不好?都说晋王勇武冠绝天下,是真的么?他果真有那样厉害?”
孔沛晶淡淡道:“他对我还好,一切都很周到,至于他厉不厉害,反正我是没有见过比他武艺还要高强的人。”说着,孔沛晶看了一眼孔清晏,仿佛看出了弟弟的小心思,哼道:“你可别起什么孩子气的鬼心思,想跟他比试还是怎样,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