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之际,晋王李凤吉大婚,娶朔戎王侍子孔沛晶为王君,盛大的婚礼整整持续了一日,直到晚间宾客散尽,一身大红喜服的李凤吉才带着淡淡的酒气来到新房,跨进了内室。
重重红色的纱幔以玉钩挽起,儿臂粗的龙凤喜烛明晃晃地燃着,在这铺天盖地的红色中,大床上静静端坐着一个身影,头上蒙着绣金线的龙凤盖头,左右两排一群婢女侍儿林立,又有一群宫中派来的女官在侧,皆是眼观鼻、鼻观心,静默无声,双手交叠于小腹处,十分恭敬柔顺,见了李凤吉进来,便齐齐行礼,娇声莺语道:“恭贺王爷大喜!”
李凤吉春风满面,接过女官捧来的金秤杆,走到床前,以秤杆的前端轻轻挑起盖头,露出一张头戴沉甸甸累珠嵌宝点翠翟凤冠的绝美面容,灯光下,孔沛晶秀鼻丹唇,长睫浓密卷翘,泛着浅浅的弧度,眉目淡然,脸上并无什么过多的修饰,却只觉得肌肤细腻如瓷,整个人增减不可,美自巧连,即便李凤吉平生阅尽丽色,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位新娶的王君孔沛晶,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绝代佳人。
此时孔沛晶却是整个人微微一凛,宽大衣袖内的双手情不自禁地一下子攥了起来,他心中全然没有嫁人的羞涩与期盼,甚至半点甜蜜的感觉都没有,此刻,面对李凤吉这个已经成为自己合法丈夫的少年,孔沛晶只觉得有些浑身僵硬,心脏狂跳不止,他很清楚今夜会发生什么,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事到临头,孔沛晶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坚强,一想到接下来自己不得不与一个李建元之外的男子颠鸾倒凤,任凭对方夺取自己的清白,孔沛晶就有些克制不住地全身发冷,一股说不出来的排斥与恐惧之感袭上心头,萦绕不绝。
揭过盖头,就有人端着案几过来,上面摆着各种Jing致菜肴和糕点,还有一壶酒,并两只嵌宝金爵杯,李凤吉和孔沛晶稍微动筷子吃了几口菜,便依礼喝了合卺酒,又相对拜了两拜,便算是礼成了,之后李凤吉就被女官引入后面更换衣裳,将大礼服脱了,王冠取下,换上一身真红色龙凤祥云袍子,头发挽成寻常的道髻,这才重新回到房中。
哥儿梳洗更衣自然比男子更耗费时间,李凤吉听到从大屏风另一头传来的窸窸窣窣衣物摩擦声,也没在意,自顾自地坐在铺着鸳鸯戏水锦褥的喜床上,绣着百子图的大红销金罗帐挽着,透着几分暧昧之意,那大床正中,此时多了一块雪白的丝绢平平整整地铺着,是用来承接新人洞房破瓜时落红的喜帕。
忽地,龙凤大烛的烛火微微跳了跳,带动得房间内的光线似乎也晃了几下,李凤吉侧耳听着屏风内传出的动静,心中默默想着一些事,脸上的神情依稀有些微妙。
那边没有让李凤吉等太久,稍后,披着一件蹙金绣云霞翟文的大红色宽袖衫的孔沛晶便在一群女官的簇拥下走了出来,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只用一条红色丝带扎着,脚上原本穿着的珠履也换成了用金线绣着合欢花的软缎便鞋,脸上细嫩的肌肤在烛光的映衬下,似乎有一种近于透明的晶莹质感。
李凤吉见状,目光直视正朝自己走过来的孔沛晶,毫不客气地在孔沛晶的面容、胸部、腰肢以及双腿位置肆无忌惮地打量,眼神赤裸裸的,没有半点掩饰,令孔沛晶原本略略放松几分的身体顿时僵硬地绷紧了,但事已至此,两人已经大婚,成为了合法夫妻,李凤吉乃是他的夫君,他从任何方面都合理合法地属于这个少年,莫说被看几眼,今夜他还得将身子都交给对方,任凭玩弄,日后甚至还要为其生儿育女,开枝散叶!
孔沛晶心头一片乱糟糟的,表面上却还是平静的模样,在李凤吉旁边坐下,这时李凤吉便按例赏赐了女官们和一群侍儿婢女,众人得了赏,又说了几句吉祥话,便悄然退下了。
门被人从外面轻轻关上,房间里一时间安静之极,这时忽然烛花爆了一下,坐在床上的两个人都同时微微一怔,孔沛晶下意识地去看李凤吉,整个人似乎无比镇定,但袖中攥紧的拳头却泄露出了他的紧张与不安,而李凤吉却是凤目斜挑,露出似笑非笑之色,伸出手在孔沛晶滑如凝脂的尖俏下巴上轻轻一勾,令他微微抬起头来,至此,李凤吉才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自己新婚王君的所有面部细节,不由得轻轻一哂,道:“你是在紧张么?在害怕?”
下巴上传来的陌生体温让孔沛晶的眉头忍不住微微皱了起来,他推开李凤吉的手,道:“没有,人人都会成亲,我为何要紧张害怕?”
他推开李凤吉的手,刚要把自己的手收回来,戴着如意宝凤镯的雪白腕子就突然被人一把捉住了,孔沛晶微微一凛,蓦地抬头,就看到了李凤吉乌沉沉的漂亮眼睛,李凤吉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戏谑道:“果真不怕么?侍子洞房花烛夜都是害怕的,不过你可以放心,待会儿本王会小心些,不会让你太受苦……是了,眼下咱们已经成了夫妻,称呼上不能再如此生分,你比本王大一岁,以后就叫你阿晶吧。”
孔沛晶一时间摸不准李凤吉打的什么主意,也不想去深究,只微垂了眼睫,几乎听不到他那清浅的呼吸,他淡淡道:“王爷喜欢怎么称呼都可以。”说着,他暗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