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明媚,湖水清清,桥上一对璧人并肩而立,各自脸上却不见半点浓情缱绻之色。
“王爷这是何意?”
孔沛晶听了李凤吉的一番话,心中突兀一跳,抿着嘴角,双眼不由得微微眯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也觉得有些不舒服,又有着一丝隐隐的狼狈,一时间神情沉了下来,淡淡道:“王爷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当然知道。”李凤吉忽然轻轻扯了扯嘴角,似乎是在笑,但他说出来的话和他脸上此时的冷静模样根本不搭,他朝着孔沛晶微微俯下身来,两人的面孔几乎近在咫尺,孔沛晶从来没有跟哪个男子有过如此亲密的距离,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然而就见李凤吉身子略略一倾,脚下微移,整个人就往前倾了些许,正好又与孔沛晶近在咫尺,这其实也还罢了,但他原本是微笑倜傥的风流公子,可只是这么一动,柔韧刚劲的身躯舒展,顿时就给人一种仿佛一头凶兽突然醒来的感觉,虽带着几分懒散慵然,举手投足之间却慑人无比!
刹那间孔沛晶只觉着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就好像自己此刻面对的不是一个风度翩翩的英俊少年,而是一头嗜血的凶兽,只需轻轻一下,就能够把自己撕得粉碎,吞下肚去,这一刻孔沛晶才突然想起,自己面前的这个人乃是马踏齐越、战场上杀人无数的辣手王爷,而不仅仅是平日里人们眼中的风流皇子!
一时间孔沛晶不禁凛然,情不自禁地咬紧了牙关,他抬眼看向李凤吉,正迎上了那双锐利又别有内涵的幽黑眼睛,此时李凤吉深深看着他,没有流露出任何凶悍Yin狠之类的模样,依旧平淡,甚至还有点笑意,可偏偏却让人感觉异常的古怪,明明是如此亲近的距离和姿态,却让人偏偏生不出任何旖旎的感觉,孔沛晶有些分辨不出李凤吉脸上的表情究竟意味着什么,只听到对方语气如常地说道:“本王的意思很清楚,那就是本王希望侍子把‘李建元’这三个字忘掉,嘴上不要说,心里也不要想……当然了,这只是最理想的状态,本王知道很难达到,所以,本王只希望侍子能够做好一个王君的本分,好好侍奉夫君,教养儿女,同时不要与大皇兄来往,懂得主动避嫌……本王觉得,这些要求应该不过分吧,毕竟作为一个男人,本王不希望自己的正君心心念念着别的男人,更不希望自己的侍人与其他男人纠缠不清,这会让本王非常困扰,也非常生气……”
孔沛晶往后退了一步,脸上的表情难得的流露出一丝惊惧,随即一闪即逝,他抿紧了唇,神情不善地看着李凤吉,片刻,才冷声道:“王爷把我孔沛晶当成什么人了?我朔戎的哥儿虽不像大昭许多酸腐之人讲究三贞九烈这般极端,却也持身极正,没有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风气,我既嫁了人,自然谨守德Cao,绝不会与其他男子有什么瓜葛,李建元的确是我曾经倾慕之人,但他既然对我无心,那我也不会一味纠缠,从前种种,都是前尘往事,我已经都忘记了,未来的人生才是我要把握的,王爷只管放心,我孔氏王族,不会做出叫人笑话的事!”
孔沛晶这一番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李凤吉面上只是微微一顿,又马上笑了起来,有若春风和煦,道:“本王自然是相信侍子的,从前的事情不过是年少懵懂罢了,以后本王和侍子的日子还长着呢。”
孔沛晶闻言,深深看了李凤吉一眼,忽然间自嘲地一笑,他一向自诩心性不输于男子,然而如今眉宇之间,却也有了怅惘郁郁之色,孔沛晶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厌恶自己的侍子身份,身为一个哥儿,天生就犹如水中浮萍,哪怕贵为王侍子,也不过是随波逐流罢了,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更是不得自由,等日后嫁给了李凤吉,进了王府,这辈子无非就是为这个人去生儿育女,自此困于后宅,蹉跎此生,纵然富贵荣华一世,到底意难平!
同一时间,南陌侯府。
晚春之际,天气虽已暖和,却还不曾燥热起来,侯府之中处处庭宇幽静,绿荫清润,水池边上几株花树云蒸霞蔚,开得极盛,惹得许多蜜蜂围绕着花朵飞来飞去,嗡嗡不绝,十分热闹,又有水中锦鲤游弋,此情此景,几可入画。
赵封真站在池边,看着水中活泼游动着的鱼儿,微微有些出神,身后跟着两个贴身伺候的侍儿,其中一个侍儿面露为难之色,轻声道:“侧君在这里已经站了一会儿了,怀孕之人不可久立,侧君还是先回房歇一歇吧。”
赵封真摇了摇头,道:“天气这样好,我想在外面散散心……”说着,忽又想到了什么,一手下意识地摸了摸小腹,叹道:“罢了,我也不为难你们,免得我一时任性,倒连累了你们受罚。”他很清楚薛怀光有多么看重他腹中的胎儿,若是稍有不妥,身边的人必受责罚,这些人平日里对自己也算尽心服侍,何苦让他们背锅?
赵封真回到房中,却见薛怀光正在翻看桌上一本书册,赵封真微微一怔,道:“世子怎的来了?”便命人去取香茶点心。
薛怀光放下书,神情平淡,说着:“我也是刚到。”他打量了一下赵封真,见其雪白的面庞上有着一层淡淡的红晕,说不出的娇妍秀美,比起之前未曾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