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东西都没太来得及收拾,就给斐璚打电话,打了好几个了都没人接。我赶紧转电话给小刘,响了几下电话就拨通了。
“喂,小刘啊,怎么回事儿?”我心急火燎,一上来就直奔正题。
“啊...你看新闻了啊。”小刘声音听上去有点尴尬,周围好像挺安静的,不像我想的那样里里外外围了四五圈记者,“没啥大事儿,但你还是来一趟吧,感觉斐老师他...情绪有那么点儿不稳定。”
“什么叫没啥事儿!”说出口我就意识到自己口气有点硬,捏了捏鼻梁,“...对不起,我有点儿激动,你们在哪,现在就过去。”
小刘没跟我过不去,他报了个医院地址,又安慰了我几句说斐璚已经被保护起来了,这才挂断电话。
我匆匆赶往医院,脑海中划过刚才看到的新闻照片:只穿了件白衬衫的斐璚被好几个工作人员拉住,一个按着他的脑袋,一个拉住他的腰,还有两个抱着他的两条胳膊。斐璚侧背对着镜头,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低劣的画面像素都可以看出他似乎在生气。画面另一边则是一个高大的男人,被几个助理围在中间,捂着脸。
我不知道斐璚为什么打人,我只担心他会不会受欺负了,被那些工作人员像电影里那样按在地上,会不会在挣扎中受了伤,扭到手腕或者擦破了脸。
我告诉自己斐璚有分寸,不会出事儿。而且他是大明星,人家电影还没拍完呢,不可能拿他怎么样。但一想到他可能因为揍人崴了手,我就心疼得不行,要不是超速50%扣押驾驶证,我的车大概已经在飞了。
-
大概是隐私保护措施做得好,我没看到有什么看着像是记者的人围在医院门口。我按照小刘发的信息跑到斐璚在的楼层,一上楼我就撞到了个人。
“对不起...”我道了个歉就想走,却被人拉住了。
“哎,小助理你怎么来了?”陆丰人高马大,一只手就拉得我走不动路。他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也红了一片,肿得高高的。
“啊,陆老师。”我心里有个不太好的猜想,“您这脸...该不会是...”
陆丰嘶了一声,把掉在地上的冰袋捡起来,也不嫌脏就敷脸上:“昂,可不就是给你家斐老师揍的。人那么瘦,力气咋那么吓人呢?”
这一点我深有同感,于是心中歉意更深,赶忙给他鞠躬道歉:“对不起,陆老师,我、我一会儿回头一定给您赔偿的。”我这么说,自己也知道能赔得起是不可能的,毕竟陆丰靠脸吃饭的,这脸直接给挨了一拳,肿成这样,哪是我一普通人能赔偿得了的。
“算了吧,我可受不起再来一拳了。”陆丰摆摆手,“嗐,就...也是我不好,你一会儿帮我给斐老师道个歉吧,谢了啊。”说完转身就走,留下我一个人楞楞的,也不知道他一挨揍的为啥要给拳头道歉。
我看他走了,也不继续深想,跑到斐璚在的病房。我敲了两下,小刘给我开了门。我看到斐璚坐在病床上,不停地在说什么,神情看上去不太正常,眼珠子一直盯着床单看。而墙边坐着李建峰,他眉毛拧在一起,手机在手指上不停敲击着。
李建峰看到我来了,啧了一声,起身向我走过来:“你先给我把斐璚看好了,别靠太近。”说着,拎起小刘的领子就把人一起拽了出去,一会儿我就听到门外传来了电话声。
我靠近床边,发现斐璚的瞳孔一直在颤动,戴着手套的手一直在抠自己的手心,嘴里也嘟囔着:“六千八百九十一,六千八百九十二,六千八百九十三...”
起初我没发现他在数什么,然后我发现他数数的频率似乎和一旁水龙头漏水的频率是一样的,我心里突然生起一丝恐惧,跑过去关了水龙头,斐璚立马噤了声,手也抓紧了被子。
我又靠近他,小心翼翼地问:“斐斐,你还好吗...?”我的手还没摸到他,就被他一把抓住,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眼睛被被单蒙住,脖子被人一把掐住。
我听到一阵清脆的玻璃破碎声,挥开被子本能地向旁边一躲,一片玻璃碎片就插进了离我的脑袋仅有半寸的枕头里面。
“斐斐!”我喊他,但斐璚不理会我,又举起玻璃碎片,他的手已经被划破,血落到我的脸上、嘴里,温热腥甜。他又挥下玻璃瓶,对准我的脖子,被我一把抓住。
他力气大、手腕上又都是血,我几乎抓不住他,眼看刀片都已经刺入我的脖子,我用另一只掐了一把斐璚的喉结。他被我掐得向后倒去,直直撞在床后面的栏杆上,剧烈咳嗽起来。
我压住他的两只手,把玻璃片踢远,对他喊:“斐璚,你看我是谁!”
斐璚咳了半天,眼神终于聚焦起来,看着我的眼睛,连声音都在发抖,似乎是不确定地问:“...阿鸢?”
————————————————————————
床上,斐璚陷没在被褥里,陆丰趴在他身上,一只手从他的背脊抚摸到深处。斐璚刚想对台词,却被陆丰蒙住了眼睛,这是剧本里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