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是个适合进行一切隐秘活动的时段。
黑漆漆的环境被月光幽幽点亮,周围的一切都多了一份欲说还休的朦胧感。沈季的手被华礼攥在手心里,华礼的手虽然瘦长好看,但很宽很暖,沈季感觉好像有一股暖流从两人掌心相交处流遍自己全身似的。
出门时匆匆忙忙,华礼用自己的大外套将沈季套住就把人拽了出来。沈季这会儿用空闲的另一只手扯了扯外套下自己那件松松垮垮的睡衣,余光瞥见了路边生长分布零碎的,一些被月光映着,好像在发光一样的不知名小野花。
月光把脚下的路衬的好像更叫人看不清,耳畔时不时有小虫振翅而过的声音和一些风声。黑暗里,一切感官所体会到的寻常感受都被无限放大了,好像一瞬之间周边一切都是干扰源,只有眼前这道高挑的身影是自己的归属终点。
突然感觉两个人好像要私奔了一样。
但沈季转念又马上在心底里否认掉了这个比喻。两个人已经是夫妻了,而且还是登记在册的,明媒正娶的,名正言顺的夫妻了,何来私奔一说。沈季在心中罗列了好几个形容词,为打败了脑海中那个喜欢乱想的里人格而得意。
走了许久后,引路人突然停下了脚步。想着可能是抵达了目的地,沈季也在华礼身后探头探脑的打量着。
“怎么样?” 华礼像个等待被表扬的小朋友似的,回过身来,眼底里有些期待和得意的看着沈季。
沈季发现,有时候华礼可能是个不会事无巨细都用嘴表达出来的人。但总是喜欢自己一个人悄悄地安排好所有事,而后直接二话不说带自己来看成果,就像现在。
穿过白河镇边界的一片小林子后,竟突然显露出一片平坦的小草地来,地中央还不偏不倚的有一两块看起来还算平整的石头。这片草地跟方才林子里某些两人都环不过来的大树比起来,显得有些秃似的。
“我特别打听了一下,这儿好久以前是咱们镇的入镇的地方。” 华礼解释着,自然地抬手将隐隐有滑落趋势的外套替沈季拽了拽,“王婶说这里能看到临镇的烟花。”
临着不远走不了多远确实有一座申闵镇,由于位置离入城口更近一些,似乎看起来要比白河镇更繁华了些似的。
“烟花,” 沈季很喜欢顺着华礼重复他的话,他认真的念了一遍这个词,而后抬眼瞧着华礼,“在家里也能看到的呀。”
“不一样,这里清楚。” 华礼笑着,“而且,在这儿你就可以玩这个了。” 说着,沈季看见他像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掏出一小捆小烟花来。看起来大约也就摊开手的手掌长短左右。
“哦!” 沈季瞪圆眼,虽然没说出什么话来,但却伸出手去想拿一个来看。
就像早就料到他会感兴趣似的,华礼笑着,由着他来自己手里取,而后又很宠溺的将自己手里的全都递到了沈季手心里。
“这个时候镇里还没有好烟花,问了下都是去年剩下的,” 华礼表情还颇神气似的,“所以这些是我托李伯从城里带回来的。”
白河镇的年底也可以包容一切。不仅人不穿厚重的棉袄不会冷,连一些不知名的小虫也存活得很好,在聊天过程中,华礼不知道从沈季腿上和自己的手指上抓到过多少只小爬虫了。
华礼从口袋里摸出特意买好的打火机,替沈季点燃了他手里攥着的一支烟花。
四周都黑漆漆的,沈季眼瞧着光亮从自己手间,随着迸出的小火星,将蔓延出去的周围短暂的照亮了一瞬,而后又迅速重新归于黑暗和沉静。就好像方才一刹之间的火光从不曾出现过似的。
见他盯着将要熄灭的烟花尖尖出神,华礼以为沈季是累了,于是有心故意逗逗他。他从两人手边又捡起一支小烟花,点燃了后举到两人中间。
“来,” 华礼腾出一只手,将沈季揽到了离自己很近的地方,“许个愿吧。”
“又不是过生日!” 沈季看着华礼把烟花在半空中画圈圈,很很捧场的傻乎乎笑起来。
“刚在想什么,” 华礼歪过脑袋来盯着他看,“新年快到了,要多笑新年才会交好运,知道不。” 带头搞封建迷信的华礼举起一根手指头,在沈季光溜溜的脑门上轻轻戳了一下。
被戳时沈季会跟某种小动物似的,眼睛随着被戳的频率一眨一眨的,睫毛也跟着胡乱扑闪。华礼觉得可爱,便像上学时期,那些欺负心仪女孩的淘气包一样,一下一下地又多戳了几下。
可是无论怎么戳沈季都呆在原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华礼瞧,这会儿大大的杏核眼眼角往下耷拉下去,看起来像只委屈的小狗狗,好像下一秒眼泪就要从眼眶里争抢着流出来似的。
“你怎么不躲啊。” 华礼恶人先告状,笑着伸手去摸沈季毛茸茸的头,沈季盯着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要开口对华礼说,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有一簇极度晃眼的光窜向了半空中。
伴随着几声清脆的“噼啪”声,几道光分别在空中不同的位置炸开。大光点在半空中分散成小光点朝四周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