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萧娴只是金丝雀,那么她该在笼子里平安的度过七王之乱。
可惜了,萧娴嘴角浮出一个冷笑。
用手帕擦了擦沾了汤药的嘴角,萧娴朝着小宫女招手:你家里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
小宫女本是站着,听完萧娴的话直接改成了跪着,但仍是一句话也不肯说。
你父母将你卖进宫里,就没打算接你回去。萧娴坐在榻上观察者小宫女的一举一动,你被人看上带到大监宫殿里学规矩。
在萧娴说到大监二字时,小宫女抖了抖身子。
萧娴微微勾唇,继续道:宫里的规矩很苦。
不想往上爬的人,苦中作乐;想往上爬的人,学会了忍。
小宫女因为最后一句话而抬起了头,但很快又低下。
现在有一个机会。
萧娴用手指勾起她的头,终于看清这张隐藏在刘海下的面容。
你想永远效忠一个可能记不得你的人,还是选择一个将有合作可能的人。萧娴收回手,静静的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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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城墙外有一堆灾民想入城。
城中粮食足够。
是开城还是不开?
开城,不远处的七王军队必定有所动作。
不开,以灾民饥饿程度,活不了几天。乱尸堆积,疫病不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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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宫门的一刹那,萧娴缓缓吐出一口气。
这河山万里如一局棋,棋局风云瞬息万变,她注定要走执棋之路。
你是说,七王已在城下?萧娴没有急着和萧家的人取得联系,她要先找到温函。七王乱,只有温函能解,他们绝不敢弑君。
你可知道齐述一般会去哪里?
小宫女想了想,将齐述这几日的行踪报上。
萧娴点了点头,她果然没有看错人,能将这些牢记于心的人必是有心人。能用齐述的名头带着萧娴避人耳目出入宫殿,大大方便了萧娴。
只略思考,萧娴便知温函在何处。
齐述此刻应在前殿处理灾民的事情,萧娴在小宫女掩护下进了书房。
温函在写着什么,看到萧娴进来,先是惊喜后又毛毛躁躁的拉着人关了门。
阿姐,你怎么来了。
函儿....萧娴一时哽咽,说起啦,他们这对姐弟是真的很久没有在一起好好说一番话了。当初萧娴能够冷下心肠甘愿为萧氏低头,后来发现那人不是温函后还有些庆幸,只是没想到,从此以后,两人再没见过面。
温函经了这么多事,面容不变,但神色里成熟了许多。
萧娴摸了摸他的头,擦去眼泪,时间不容许她感情用事,函儿,七王乱这事,是你的意思还是齐述他胁迫你?
不是她不想关心温函那段时间的事情,实在是七王乱迫在眉睫。
温函拉着萧娴的手沉默了一下,摇头道:阿姐,七王的事你莫管。
萧娴反握住温函的手,我知道你不喜世家。但七王此事,能多一个队友就多一分力量。答应阿姐,别将那些世家的人推向七王阵营。
温函抬起头看了一会儿萧娴,眸子里的色彩越来越暗,也不说话。
那函儿,你打算怎么办呢?把七王的事情全部交给齐述解决吗?
萧娴知道她和温函之间有太多的结需要解开,误会很多,是角度不同也是利益不同。但他们有一个同样要在意的人。
他能解决。温函看了眼萧娴的肚子,从萧娴寝宫走到这里有很多路,虽然看不出她的表情,但是萧娴下意识扶着腰的手还是暴露了怀孕的疲惫,阿姐,你还怀着孩子,这些事别Cao心。
说到底,温函还是把她排斥在了政权之外。
萧娴顿了顿,叹了口气:函儿,你是皇帝。你要对你的子民负责。不能事事都让齐述处理,这样早晚有一天会被架空皇权。后面的话过于直白,萧娴没说。但她想,温函是懂的。
阿姐温函唤了一声。
你知道齐述会怎么做吗?萧娴并非好为人师之人,温函对她的抵触,她看在眼里,便转了话题问齐述。这两天齐述看她都走的匆忙,灾民一事不好应付。
温函松开萧娴的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却没喝。
许久,他才缓缓道:用百人换万人的性命,在商人看如何?在士人看如何?在贵族看如何?在百姓看,又如何?
一句话,似问非问。
萧娴随之沉默。
我明白了。萧娴将茶杯拿起,然后放入温函手中,函儿,这条路注定孤独。
阿姐......萧娴抬起头,眼角有泪,松开茶杯像小时候那样扑入萧娴怀中,我是真的不想当皇帝。我知道,如果不杀了那些灾民,会让七王有机可趁。可是,那些人的命难道不是命吗?明明,抓起来就好了......
在温函断断续续的哭声中,萧娴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