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内全城戒严,坊门大关。
随着一声通报,浩浩荡荡的队伍从皇宫行出。
这天是新帝始立,出城拜祖的大典。
先头是公卿引导,大将军随车护卫,九九八十一乘车队在最先头分三道开路。两边大批步兵、骑队、校尉、廷尉、太尉、将军以及戟楯、刀楯、弓矢、鼓吹护驾。
天子车马在中,称之玉辂。辂盖高有一米,金黄色圆顶,镶玉圆板四块,为天子车架中最为尊贵的车架。圆顶垂有镂金垂云,四周贴有三层镂金云板。四柱上绘有金色云龙,象征高入云间的天子。云龙宝座四周为朱栏,以金彩相间涂饰。后树有青缎太常旗十二面,旗面上分别秀有日月五星、二十八星宿,旗下垂有五彩流苏。
各类仪车行其前后,旌旗招展,华盖翩翩,鼓乐喧天,气势恢宏。最后还有尚书、御史、中郎、将军殿后。
玉辂中的少年天子挺直了腰杆,正襟危坐,额上沁满汗水,全无天子威严,更像是拉出来游街的人偶。
马车一侧坐着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气势骇人、不怒自威,双目炯炯有神。
少年天子稍有动作,哪怕只是轻微动了下手指,中年男子便会在旁提醒:“陛下,百官面前,请注意天子威仪。”
少年天子身子一僵,再也不敢动弹,坐得如一尊泥偶。他战战兢兢问:“大司马大将军,朕的眼珠可否转动?”
威严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切忌东张西望。”
“朕,知道了。”
“卡!”
炎炎烈日,C市影视城秦汉区,电视剧《汉宣大帝》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拍摄。
这是一场刘病已刚即位不久,携百官出城祭祀祖先,以明自己继位正统的戏。
现场来了一千多名临演,天子仪仗浩浩荡荡,完全再现了当年场景。所执旌旗叉戟都是专门按照汉代样式定制,作工Jing细无比,一件件放到镜头特写下也丝毫没有瑕疵,据说准备这些道具就足用了一年!
导演一喊卡,仪仗队的临演们立刻三五成群地散坐在了路边,剧组场务们及时递上冰水毛巾,大热天的拍戏太辛苦了,下午太阳最烈之时,已经有好几人中暑,别说人了,马儿也都Jing神萎靡,午饭准备的粮草,只吃去了一半都不到,水倒是咕嘟咕嘟换了好几坛,快顾不过来了。
于卓闻一身短T短裤,脖子上很不讲究地挂了条白色毛巾,已经全被汗水浸shi,再加把大蒲扇俨然一个夏天在街边纳凉的大叔。
他手中剧本握成一卷,走到天子玉辂前,对车上的年轻男子说道:“最后一句话,情绪不对。你在害怕什么?”
白烨明动了动唇,身侧那个巨大的热能源还在源源不断地给他施压,加上又是炎夏,又是厚重的戏服皇冠,他感觉自己都快晕厥过去了。
于卓闻给他说戏:“他是一个十八岁的孩子,有孩子的心性。他害怕霍光,但同时对周围的事情很好奇很新鲜。霍光不让他瞎动,他的内心应该是有不快的,但又不能表现出来。而你刚刚,只有害怕。”
白烨明是害怕。怕的不是霍光,是霍光的演员胡海超。
胡海超,几乎没人没看过他的剧。虽然他基本没有主演,但作为黄金配角,那张脸可以说是家喻户晓。他的角色以严厉的长辈居多,这次的霍光亦是如此。白烨明只是站他边上,就感到压力山大,甚至都不敢去看他一眼。那感觉就好像一个数学不好的初中生对不苟言笑的数学老师的心情。
何况,他俩第一次在片场见面,胡海超就用他犀利的目光上上下下把白烨明审视了遍。白烨明觉得自己仿佛被照了个X光片。
白烨明恭恭敬敬地叫道:“胡老师。”
胡海超只最后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走开了!
白烨明很羞,很忐忑,自己是什么时候被讨厌了吗?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啊!难道因为自己太不起眼被鄙视了?
刘病已和霍光的对手戏在前期是重点,而这第一面,就把白烨明的状态全打乱了。幸在刘病已确实对霍光怀有敬畏之情,有些戏的效果特别好。然而他不是一味的敬畏,譬如说现在,这场戏,这就难办了。
这会,于卓闻在训白烨明,胡海超就面无表情坐在一旁,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也不看他们,好像在放空休息。
即使如此,白烨明还是能感觉到他压迫的气势,真如刘病已当年感觉到的,芒刺在背!
“再来遍!”
于导一句话,各就各位。
“卡!还是不对!”
焦灼的太阳已经让人非常焦躁了,如此一遍一遍,这一条却怎么都过不了。白烨明急得汗水如雨下,化妆小姐姐上来给他补了好几次妆,他连声的对不起。
导演也燥,嗓门大了些:“就一句话都说不好?你昨天的状态呢?被狗吃了吗?”
昨天拍的是市井的戏,气氛轻松随意多了,加上在馄饨铺混了半个月,白烨明早已习就了市井气质,应付自如,很快就一条条镜头过了,在场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