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游稚欢呼着跑到树下,下意识张开双臂,作出拥抱姿势,兴高采烈道,“你在等我么?”
哑巴还是那副冰冷模样,扔下一个包袱,正中游稚的怀抱,游稚接住,哑巴旋即抓着另一个包袱跳下树来,落地后挎在背上。游稚单肩扛着包袱,习惯性伸手去牵哑巴,刚走出几步,哑巴便挣脱他的手,他虽有些难过,却又觉得哑巴能留在身边已是幸运。而哑巴腾出手后,竟是一把扯下他肩上的包袱,用远离他的那一边肩膀背着,靠近他的那只手不自然地微微抬起,似乎在等待什么。
游稚被汹涌的喜悦反复激荡,直到哑巴的手即将不自然地放下,他才半牵半抱地黏了上去,兴奋大喊:“哑巴!我果然没白疼你!这些日子也算带你四处骗吃骗喝的……”
四周行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眼光,游稚这才缄口,拉着哑巴不住傻笑,又向他提起鹤年散人临别时的话,哑巴只稍稍有些惊讶,随即点了点头,倒也不甚在意自己的哑疾,似乎早已习惯不能说话的生活。
二人此行的目的地是云岫山,半个月后,七大门派将会师此地,开办仙林大会。这场每十年举行一次的修仙盛会由这七个历史悠久的修仙门派轮流执掌,负责猎妖比赛的妖物投放,以及各赛事场地的搭建与维护。当前的仙林盟主是玄林观掌门顾温,在十年前的百宝仙境中主持探索事宜,将全部伤亡控制在百人以下,实属不易。
而此次仙林大会是由千花岛主办,作为七大门派中唯一一个只收女徒的门派,千花岛平时与其他门派来往甚少,但实力不容小觑,新任掌门沈柯更是医、毒、幻、体通修的天才,同时也是此次仙林盟主争夺战的强有力竞争对手之一。
在下山之前,游稚的师父几乎从未与他说过修仙之事,和山下生活唯一的交集便是那面神秘的水镜,师父会时不时拿出来给他看看,让他领教山下女子的威风霸道。然而世间又有矫枉过正一说,游稚确实对女子产生了异样的畏惧情绪,但却因此更加依赖“老实可靠”的男子,比如将他从小养大的师父。
游稚曾以为这一生便会如此,与容貌不会变老的师父在山上生活,直到身体死亡,魂魄归于天地。而命运二字却如世人传唱那般变幻无常,他隐隐有些期待,希望那个命定之人是这个性格古怪的哑巴,然而哑巴却对自己的事讳莫如深,每次游稚问他,他都会收回写字的手,目中无人地继续前行,如此半月朝夕相处下来,游稚半个字都没有套出来,反倒是把自己的故事挑挑拣拣说了个大半,包括刚下山时被人骗的那一个月,和险些被卖进“温柔乡”的经历。
大多数时候哑巴都只静静聆听,偶尔才会翻开游稚的手掌,写下寥寥数字的答案,其余时间则任由游稚牵着,一晃一晃地走。令游稚没想到的是,哑巴虽武功一般,但打猎和烤鱼的本事还是可圈可点的,他在包袱里放了一些盐巴和香料,有一天还顺手掏了个蜂窝,将叉上来的河鱼剖开去骨,抹上蜂蜜,再涂香料和盐,外酥里嫩的口感差点让游稚把舌头也吞了下去。
于是游稚又多了一个喜欢哑巴的理由——做饭比师父厉害多了,而且还比师父好看,尤其是烤鱼时那副家庭煮夫的俊俏模样,简直越看越喜欢。然而哑巴除了让他牵手外,并未作出任何亲昵举动,就连他下河洗澡时都会自觉避开,一个人坐在树顶不知想些甚么。
在从一索会出来时,游稚并没有想过带着哑巴出任务是极其不专业的,甚至有可能让哑巴卷入一些危险的事情里,他心里却只有一个念头,想和哑巴在一处,想时时都见着他。尚未经历情爱之事的游稚并不知道这是情窦初开,在这独处的半个月里,风餐露宿,找不到废弃民宅时便只得在野外将就一宿,大多数时候都是哑巴守夜,游稚睡觉相当不老实,蹭着蹭着就蹭到哑巴身旁,像条蚯蚓一般缠着哑巴。直到一天早晨,游稚从一个没羞没臊的梦里惊醒,发现身下肿得老大,他惊叫着找哑巴,语无lun次道:“哑巴!我生病了!我会死么?!”
哑巴刚从溪边洗漱回来,手和脸颊还沾着水,紧张地把着游稚的肩,上下打量,眼神在说“哪里不舒服”。游稚抓着哑巴一手往身下探,并着力按了按硬起的那处,流泪满面道:“哑巴你看!肿得这么大!呜呜呜我不想死……我才十八,还没成亲呐……”
哑巴的手触碰到游稚身体,又触电般缩了回来,绯红从脸颊蔓延到胸膛,松松垮垮的衣领现出起伏轮廓,水流夹着汗水淌开,折射清晨阳光,如同抹上一层油脂,看起来无比诱人。
折腾一阵,下身反倒消肿了,游稚还不知自己做了荒唐事,兴高采烈地告诉哑巴:“咦?我好像……好像没事了!这次不会死了罢!”
哑巴只一脸的惨不忍睹,嘴角却时不时朝上翘着,那若隐若现的微笑像一个魔咒,令游稚不由自主看着了迷,很想扑上去好好亲上几口。
两人便如此一路打闹前行,临近云岫山,林间小路渐渐开阔,潺潺溪水亦变得波澜壮阔,几处支流汇聚在一起,成了一条环绕两岸青山的大河。此时距离最近的村镇已有近百里,游稚囤了些干粮点心,以备做任务